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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的情绪暗涌,想要冲破心防,阮时乐却像一屁股坐在井盖上一般,抱着膝盖埋着脑袋,死死的捂住。
他不知道里面会?出来什?么。
他天生迟钝又敏锐,习惯的把所有事情钝化。
这样,事物所有接收开关和解释权都在他手里,他不会?放任自己被不断的伤害。
琴声换成?更低鸣的私语了,像是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烛焰映在银罩上,比原来显得长了。
阮时乐鼓了鼓腮帮子,朝谢玦瞥了眼,浓稠的晦暗光线里,谢玦的眼神太重了,压的他眼皮承受不住。
最终低掩着眼睑,干巴巴的说了声谢谢。
除此之外,再无动?静。
琴声也停了。
闷沉就像默不作声的蜘蛛,在暗地结网,结成?一个密闭的茧,里面关着他和谢玦。
他们?要面对面,给?出清晰的回答吗。
然而什?么是清晰的?
短短两个月不到,能有多清晰呢?
阮时乐抿着嫩粉的嘴角,阻止自己再入深巷。
窗外的红光逐渐暗淡,低暗的黄晕侵蚀了谢玦侧脸,轮廓显得格外棱角分明的冰冷,深邃的黑眸蒙上一层阴翳。
薄唇抿了口红酒,谢玦轻晃着酒杯,暗自嘲笑,他又着急了。
谢玦放下酒杯,不轻不重开口道,“你眼皮子真浅,这点就感动?的哭了。”
“你还记得你说走肾不走心的宗旨吗?”
三言两语就挑起了阮时乐的反骨,他抬头瞪了谢玦一眼,呼吸吞咽,才发?现嗓子被泪意灼烫的干痛发?紧。
尽管如此,他还是反击道,“谁哭了,就这么个老土形式,也就你自我感动?吧。”
暗淡的圆眼重新恢复了水灵灵还凶巴巴的。
谢玦还品出了些委屈可爱。
恰好,这时候侍者推着两层的餐车过来送餐。
谢玦对侍者说要一杯佛手柠檬红茶。
阮时乐没管谢玦,暗自轻吸着鼻尖,低着脑袋,拿刀开吃了。
吃了会?儿,一只修长冷白的手在他面前放了杯果茶。
阮时乐抬眼,谢玦淡淡道,“润润嗓子。”
“哦。”
阮时乐咬着吸管,滋溜满管果汁,滞涩的咽喉瞬间清爽通畅,随着吞咽连肺部的浊气都一扫而空,眼底水眸都亮了几?分。
谢玦看他那?样子,刚刚垮着脸像是天塌了,现在又像是雨后剔透的水珠了。
谢玦端起红酒杯朝阮时乐举起,一本正经道,“谢谢你愿意和我结婚,今天的日子,因为我们?赋予了新的意义?。”
阮时乐一怔,他也想拿红酒杯,但在谢玦眼神示意下,他不情不愿地拿起果茶玻璃杯。
阮时乐撇撇嘴,不过也怕自己喝酒管不住自己嘴去?亲谢玦。
这样的气氛下,想想就很尴尬了。
红茶厚玻璃杯和红酒杯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谢玦酒到嘴边,顿了下,朝桌对面看去?,阮时乐仰着下巴喝果茶的时候,眼睑薄亮弯弯像月牙,掩着一泓湿漉漉的清泉。
他一睁眼,眼里重新恢复了往日的鲜活与没心没肺。
谢玦嘴角也松弛了,轻轻抿了口红酒,酸涩但也回甘,让人沉醉。
阮时乐忽然开口,“谢玦,你说的很对。”
起码,今天的日子,是他们?一起赋予了不同的意义?。
这是继他生日后的第一个不同的日子,他也愿意大方的赋予它不同的意义?。
但还是和生日有些不一样,那?是他一个人揣着的秘密,但今天会?有另外一个人一起记得。
阮时乐撑着下巴,对谢玦道,“你这人还是有些情趣的。”
谢玦没搭话,端起他面前的牛排,拿刀叉小块切好后才递回给?阮时乐。
以前,阮时乐觉得平常的举动?,现在再也迟钝不了了。
他小口小口的吃下谢玦切好的牛排,好像品味出一点东西——谢玦好像真的很喜欢他。
这种没头没脑的感觉,生出一种浸润心灵的溢满,就像雨季的湖水,不觉之间涨满了水边的庭园。
两人吃完晚饭,才晚上7点多钟。
微醺的天空就像湖水表面,微微含着忧郁,又贪恋人世间的烟火。
正是返程高峰期,一路都在堵车,
阮时乐小脸贴着车窗,下巴搁在白嫩的手指上,漫无目的的望着匆匆忙乱又弥漫幸福的街道。
人们?都往家里赶,他们?也往家里回。
家里……
这种莫名的悸动?还没等阮时乐抓住,一道公交晃悠悠的停在了他眼前,整条道路堵成?猪肝色,公交车一声叹息似的熄了火。
阮时乐视线被挡,与公交车身海报面面相觑。
海报是顾景游戏公司的宣传海报,黄通通的,在晦暗的夜色中十分亮眼。
阮时乐拉上窗帘,嘀咕了一句像随地拉shi一样恶心。
谢玦听见这愤懑的嘀咕声,轻捏他脖子,将人揽了过来,“怎么了?要上厕所?”
谢玦问的自然而然,像照顾孩子似的,阮时乐有些别扭,又有些怪异的欢喜。
“不是。”
“我一路上看到好多公交站、公交车身都有顾景游戏公司的海报,铺天盖地的。”
说道这里,他突然想起来了,“哦,谢耀祖不是说要开什?么股东大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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