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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儿妹妹。”不知何时,谢卓凡追了上来,他小跑到她身前,极为殷勤道:“焉伯伯已经与夏致坐马车走了,我送你回焉府吧。”
“不必了,多谢谢公子的好意。”焉谷语冷脸拢起眉头,自顾自往前头走去,也不管谢卓凡的自在不自在,“我爹不会丢下我走的,即便他带着夏致先走,焉一焉二也会在外头等我。”
谢卓凡被焉谷语说得面上一红,呆呆地看着焉谷语远去。片刻后,他追上去,尴尬地咳嗽一声,暗道,卑鄙便卑鄙吧。“语儿妹妹,你再同我这般说话,我便要生气了。我想,你应该不希望我生气。”
“……”
焉谷语脚下步子一停,她听出了谢卓凡话中的意思,他在用那事威胁她。她心头来了气,偏生又不得不顺从谢卓凡。
“走吧。”她咬牙吐出两字。
“好!”谢卓凡起先也觉得自己行径卑鄙,可真等尝到甜头了,他的想法就变了。事实证明,做正人君子并不能让人得到心爱之人,反而做小人可以。
两人隔着一人的距离,并肩走在空荡的道上。
倏然,焉谷语停下脚步,出神地望着前头不远处的男人。两人许久不见,又是在她即将成婚的情况下,她哑巴了。
见焉谷语神情异样,谢卓凡跟着停下身,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只见陆惊泽站在前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二人。
“语儿妹妹,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谢卓凡假装没瞧见陆惊泽,他绕到焉谷语身前低头看她。“你若是不舒服,我现在便带你去太医院。”
原本好端端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一人,挡住了陆惊泽的脸,焉谷语顿觉恼火,不耐烦道:“我没有不舒服。”
“没有便好。”谢卓凡凑近她耳畔,低声道:“语儿妹妹,记住我方才跟你说的话。”
焉谷语不喜谢卓凡靠得太近,急忙往后退去,顺道狠狠地瞪了他几眼。
谢卓凡伸出手,在半空中顿了顿,随后,他缓缓拉住焉谷语的手,焉谷语下意识便要抽回自己的手。
“语儿妹妹。”谢卓凡低低地喊她,手上用力一握。
焉谷语无法,只得放弃挣扎。
她一放弃挣扎,谢卓凡即刻咧开嘴,牵着她朝陆惊泽走去。
“草民见过六皇子。”谢卓凡做出一副没料到陆惊泽会在此处的模样,话间却是彬彬有礼。
然而陆惊泽并没搭理谢卓凡,他直直看向两人相牵的手,目光瞬间转冷,冷得仿佛淬了千年寒冰,冻人肌骨。
焉谷语被那目光看得心虚,慢慢低下头去。
谢卓凡忽略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朗声道:“殿下,草民与语儿妹妹过几日便要成亲了,请帖殿下应该已经收到了吧?倘若没收到,草民再给殿下寄一份。”
陆惊泽不语。
谢卓凡猜不透陆惊泽的心思,倒是觉得自己心头舒坦了,“殿下既是语儿妹妹的义兄,往后,草民待殿下也会同待兄长一般。初八那日,还请殿下一定要来侯府喝喜酒。”
半晌,陆惊泽依旧未说话,只管盯着焉谷语瞧。
他不明白她为何会答应初八与谢卓凡成婚,若是有苦衷,又为何不来同自己说,而是选择同谢卓凡求救。
有什么事是谢卓凡能做到,他做不到的?
终于,陆惊泽将定格在焉谷语面上的视线移开,他睨向面上笑意潺潺的谢卓凡,笑着道:“好啊,等你们成婚那日,为兄一定去送个大礼。”
“大礼”,两个字,他说得如同千金那般重,极有深意。
霎时,谢卓凡面上笑意凝固。
“呵呵。”陆惊泽自嘲地笑了一声,他想起了一件事,焉谷语曾经与他说过,家人与感情能两全固然好,若是不能,她便会弃掉其中之一。
显然,他是被弃掉的那个。
陆惊泽烦躁地拨着鬓边的流苏,五官在黑夜中愈发锋利。
从始至终,焉谷语都低着头,半点也不敢看陆惊泽。她了解他,清楚他的性子,她晓得,他此时一定是气急了,说不准,还会做出什么疯魔的事。
她担心得不行,心口绷紧紧的。
结果,陆惊泽什么都没做,他就这么走了,与她擦肩而过。
她的衣袖被他的衣袖带得飞了起来,轻轻飘到半空,重重坠落,带着她的手腕也沉了一沉。
恍惚间,她记起那次在斗奴场里的事,当时,他也是如此与她擦肩而过。
她忍不住想回身喊他,想告诉他自己晓得他的秘密,想告诉他,她心疼他,可她不能。
一等陆惊泽走后,焉谷语便甩开了谢卓凡的手,她厌恶地搓着自己的手,边搓便往宫门口走。
这一下,谢卓凡没阻拦,任由她甩开手,任由她往宫门口走。他回头望着陆惊泽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是又得意又慌张。
不论之前发生过什么,陆赢也好,贺良舟也好,陆惊泽也罢,最后,终归都是路人。
只要再过七日,他便会与焉谷语成婚,等成了亲,他们的关系就是板上钉钉,谁也破坏不了。
焉府。
洗簌过后,焉谷语上了床榻。她独自一人躺着,翻来覆去,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越想心头越烦躁,越烦躁越是要继续想。
明明应该是他二月登基,直接取消她与谢卓凡的婚礼,结果怎么就成了她为保他性命要嫁给谢卓凡了。
她不甘心地揪着被子,揪得紧紧的。
从今晚之事来看,谢卓凡往后定然会一直拿这事要挟她,只要她还在乎陆惊泽,便会被他掌控。
她不愿被他掌控,但她更做不到看着陆惊泽死。
……
想着想着,半个时辰过去了,想着想着,一个时辰过去了。
临近子时,她脑子依旧清醒,丁点儿睡意也无。隐隐约约地,她觉得头很重,该是头疼之症犯了,但她却不觉得疼。
只能说,陆惊泽给她吃的药是神药,也不知他哪儿弄来的。
仔细算来,他其实待她很好,虽然嘴上说要如何如何,实际却正好相反。
念及他今晚看她的眼神,她愈发觉得难受,难受地喘不过气。她是为了护着他才答应嫁给谢卓凡,可看在他眼里,她就像是个见异思迁的坏女人。
她又翻了个身,连叹三口气。
乍然,她脑中灵光一现。
或许她可以将计就计。待在谢卓凡身侧,应该能打听到一点辛白欢那边的动静,如此,她便能为他做点事,帮他先一步破除他们的陷阱。
再者,他们手中肯定有能证明陆惊泽身份的证据,她若是能拿到全部销毁,那对陆惊泽定然更为有利。
不过,她闷闷地睁开眼。倘若自己真要去谢卓凡身边找证据,有些事就避免不了了。
她侧身望着炭盆里微弱的火苗,情不自禁地抱紧了自己。
到那时,他还会喜欢自己么。
多半不会了吧?
正当她想得起劲时,“吱呀”,后窗被人推开了,这一声极小,但焉谷语听着了,因为她醒着。
是他来了。
焉谷语慌乱地闭上眼,做出一副睡熟的模样,心头“砰砰”乱跳,她脑中闪过许多念头,他今晚来做什么。
是责问她,还是为难她?
黑暗中,陆惊泽搭着窗框跳入屋内,他关上窗户,径自走向内室。
炭盆里还有一半炭火,温暖地紧。
他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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