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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焉谷语肯定道,她偏头凑近他。
两人目光相触,瞬间,赤獒呼吸一窒。他在她眼中看到了那两字,肮脏而恶心,似乎在提醒他,他只是个下贱的野种。
焉谷语晓得他在介意什么,她踮起脚,用指尖细细描绘他右颊上的两个字,一笔,一划,描得很是认真。
“……”
赤獒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在她眼中,他确实看不到嫌弃的意思。有时他真怀疑她是不是在演戏。每当他觉得她是在演戏时,她便会用行动证明自己没在演戏,是真心实意,而每当他觉得她没在演戏时,她说话又显得极为刻意。
真是个叫人好奇的女子。
她靠得这般近,有股缱绻的女儿香慢慢往鼻子里钻。
面上挪动的那只小手白白嫩嫩的,瞧着柔弱无力,指间却蕴着暖意,让他开始忘记这两字是如何被烙上去的。
焉谷语盯着自己的指尖,缓缓在赤獒面上移动,直到写完那两字,她才停下手,“我说你配你就配,谁反对都不好使。”
“我不仅是个斗奴,还是个野种。”他叹息似的说道,话语间携着浓厚的自嘲和自厌。
野种?焉谷语心情微妙,又不敢将真相说出来,便挑好话哄他,“你只是不晓得自己的身世,不是野种,别乱给自己扣帽子。而且,出身不好也不叫脏。我告诉你,有句话叫,出淤泥而不染,说的就是人在肮脏的境遇中仍然可以维持高洁的操守。”
她一句句说着,说得很认真,也很用力。
赤獒低头凝视焉谷语,她穿着一身男装,许是生病的缘由,下巴尖了,五官反倒更明艳了,红唇一开一合,煞是诱人。
不知怎么的,“咕噜”,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呼出一口灼热的气息。
只一瞬,他便反应过来了,今晚的饭菜被人下了药。
在斗奴场里,每个拍卖元阳夜的斗奴都会被喂下助兴的药,一是让对方满意,二是怕他们反抗伤人。
然而焉谷语并不清楚赤獒的状况,只当他是自卑,继续道:“为人最重要的是善良,不管身处逆境,都得保持一颗善良的心。”
“善良?”听得这个词,赤獒笑出了声,笑她单纯,她怕是还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东西。“倘若现在被铁链锁着拍卖的人是你,我是买你的客人,你还能说出这番话么?”
焉谷语哑口,设身处地想,她自然是说不出的。他们之间,从头到尾,她只想给他洗脑让他记得自己的恩情而已。
“我……”她反驳不了他的话,刚扬起视线,只见赤獒额际全是豆大的汗水,正顺着面颊往下流淌,“怎么了?”她主动拿出帕子在他面上擦拭,关切道:“你哪儿不舒服?我去找大夫。”
“大夫治不了,也不会来。”赤獒生硬地吐出一句话。
他呼出的气息愈发灼热,热得焉谷语受不住收回了手。她暗暗思索,这模样……
年初,她在闺房内偷偷看过坊间的风月话本,再一联想今晚的事,她便明白他是如何了。“你被下了药?”
赤獒怔了怔,他还道焉谷语不懂,原来她懂。他转动面庞,用猩红的眸子看她,邪气道:“对,助兴的药。”
焉谷语往后连退三步,不怪她怕,实在是他此刻的眼神太吓人了,像是要生吞活剥了她。
“你怕什么。”赤獒嘲弄地牵起嘴角,烦躁地拉着铁链道:“这点药效我忍得过去。”
焉谷语心思几转,这兴许是一个试探他的好机会。她走上前,柔声问道:“你会不会伤害我?”没等他回答,她又问:“我只问你会不会?”
被那双明媚的眼神看着,赤獒不假思索道:“不会。”
答得这么快,真心话无疑。焉谷语暗忖,他以后应该不会为难她了吧?
话一出口,赤獒自己都懵了,他问:“那你呢,你觉得我会伤害你么?”
焉谷语想了想道:“我希望你不会。但我是个弱女子,你要真如何我也反抗不了你,只能怪自己看走眼了。”记起梦中之事,她说话僵硬,无形之中透出一股怒气。
赤獒抓住她的神情变化,脑中闪过许多念头。“斗奴场怕出事,从不用烈性药,所以这药忍忍便过去了。”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似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相当费力,
到最后几字时,赤獒的声音已经不稳了,额际的汗水也是越冒越多,跟下雨一般,手臂上的青筋更是凸得骇人。
焉谷语站在原地,胡乱地搅着帕子。倘若换做其他病症,她是会帮他的,可这让她怎么帮。
“那,你要忍多久?”她小心问他,没敢靠太近。
“不知道。”赤獒咬着牙,呼吸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热。她柔柔的嗓音听在耳中,他顿觉腹部有簇火烧了起来,且越烧越烈。
“哦。”焉谷语对于风月之事似懂非懂,他说自己能忍,她便转过身,背对着他。
她不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徒留红烛“噼里啪啦”地响着。
“你想不想吃糖?”半晌,焉谷语往腰间摸去,结果摸了空,她这才想起,自己跟谢开颜换了衣裳,这衣裳连腰包都没有,又怎会有糖。
“想。”赤獒艰难地张开口。他强忍身体里奔腾的血液,整个人都绷得很紧,仿佛稍微一动便回崩盘。
“对不起……”焉谷语按着空空的腰带,尴尬道:“我来时太仓促了,没带腰包。”
“……”
屋内再次陷入沉寂,此时,焉谷语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帮我,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赤獒压着汹涌的心火,拿话诱她。
“帮你?”焉谷语极为缓慢地转过身,她没敢瞧他的脸,视线乱飞,“我,我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我不懂……”
她每说一句,面上的红云便深一分,到最后,娇嫩的两颊比擦了最红的胭脂还红。
赤獒望着她羞赧的模样,喉间上下一滚,他舔了舔干涸的唇瓣,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过来,抱我。”
大抵是天气太热,又或许是屋内空气太干,焉谷语只觉口干舌燥,跟着咽了口口水。这下,她拿不定主意了,能让赤獒说出答应她一件事委实难得。
犹疑间,她想起了梦里的事,那些春寒料峭的夜里,陆皑会扔掉寝殿里的所有被子,坐在床榻上看她,幽幽地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她抱他。但她很倔,她宁愿抱着自己发抖也不愿抱他。后来,他就开始折腾她。
焉谷语转着心思猜测,他是喜欢被人抱么?
身为女儿家,她得矜持,身为人,她得守礼。但她又想,跟日后的惨死相比,矜持算什么?礼教算什么?
赤獒紧紧盯着焉谷语,见她犹豫,他脑中蓦地想起了那天落水的事,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在往下沉,一直往下沉。
“算了。”“好。”
这一句,他们俩几乎是同时说的,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对方,一个面上略微诧异,一个满脸豁出去的神情。
在赤獒震惊的目光中,焉谷语张开双臂抱住了他,两手穿过他的劲腰环住。
他没穿衣裳,灼灼热意直接传到了她身上,热得她惊颤不已,她将额头抵在他心口,瓮声瓮气道:“这样么?”
赤獒:“……”
少女娇美的胴体贴了上来,哪儿哪儿都很契合。
他张开口,脑中一片空白。这些天里,他被迫看了许多斗奴接客的画面,该懂的都懂,不该懂的也懂。
她靠得如此近,他的意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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