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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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走走走！别挡路”

几个官差压着一个纤弱的男人，在大街上游行。

“少爷！”

突然一个傻大个冲过去要拦。

“哪儿来的，滚一边儿去！”有个官差大声呵斥，用力推搡冲过来的男人。

这傻大个劲儿大，官差一时没推开。

“嘿！找打是不是！”

傻大个目标坚定的往前进，几个官差看着要拦不住就一起合力去拦。

这些个官差被惹毛了，有人拔刀冲着傻大个的腿上狠狠划了一刀，傻大个那腿就使不上劲儿了，被众人推倒，但他还不怕死的起来，但那腿伤得极重，刀痕深可见骨，就算是站起来也走不快，赶不上了。

“那不是林家少爷吗，这是怎么了，前几天看他还威风呢，今天怎么跟个丧家犬似的，哈哈哈哈哈。”

“怎么，你还不知道？林家被抄家了，他家干的那些个脏事被上面的人查到了，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是啊，活该！”

随着叫骂声越来越多，群众的情绪被激起，热浪般，越激越涌，一个鸡蛋，砸中了那个被押着的纤弱男人。

蛋液随着他沾满污泥的发丝流下，他一直低着头，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没人看清他的神情。他的身上脏乱不堪，原本华贵的衣服也已破烂不堪。

他要被流放了。

群众无不叫好，砸向他的东西越来越多，他像个木偶人似的，低着头，麻木的向前走着。

出了城，荒郊野岭，但那几个官差就押着他走了一个时辰便放了他。

“这次上面那位爷立功，少不了你的帮忙啊，那位爷心好，饶你一命。”

“啧啧啧，这是个兔爷，男不男女不女的，就是没脑子，哈哈哈哈哈。”

林钰在那几个官差走后，一动不动地站了好一会儿，抽了魂般。突然又像发了疯，拼命向城门跑。

进了城便去他之前那些友人的府邸。

“开门！开门！我是林家少爷！我是林家少爷！”林钰失了智般不停的拍打着大门。

里面的人被吵得不行，几个下人开门拿着笤帚，将他打开。

“晦气东西，滚开！”

“我是林钰！我是林钰！叫你们少爷出来！”

“我们少爷不想见你，识相点早点滚蛋，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不！不！叫你们少爷出来！叫你们少爷出来！”他扯着嗓子喊，声音沙哑难听，尤为刺耳。

“滚！”

林钰被他们打扇在地，接着便被拖进不远处的巷口。

几个下人一点没收住力，打得林钰没精力乱喊。

“不许再出现在我们府前，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林钰蜷缩着身体，止不住的发颤，但他的眼睛却诡异的瞪大，木愣地看向不知道何处，空洞无神。

他就这样蜷到浑身发僵，无知无觉般。

“少爷。”

听到这声儿的林钰浑身一颤，转到着眼珠去看来人，那个傻大个，正一瘸一拐地走向他，最后跪在他身旁，林钰就这样从下往上看，瞪大眼睛看，血丝扎满了他的眼，猩红如厉鬼。

傻大个伸手扶他，被他一把推开。

“滚！谁要你可怜，都滚！滚！”

他像不知痛了，起身跑开。

“少爷！”傻大个起身去追，但终究没追上。

傻大个捏了捏那还在渗血的腿后，继续向着林钰跑着的方向追去。

几天了，傻大个终于在一个巷口找到了晕过去的林钰。

傻大个把林钰背回了家，这是他城外乡下父母留下来的家。傻大个名叫徐让，他父母离世的早，留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还小，为了活命只能到城里卖身做奴。

那是他长得瘦弱没有卖家愿意买他，当他快饿死时，是少爷买了他，让他活了下来，他感激不尽。

徐让细心照料着迷晕的林钰，撩开他杂乱的头发，避开伤口擦拭着林钰的脸和身子。

即便这几天一直受罪，但林钰的脸还是和从前一样，粉雕玉砌的。徐让想起第一次见到少爷时的场景，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般好看的人，便一直盯着看，后来被少爷买入了府，也一直在角落悄摸着看，看着少爷越长越标致，看着少爷意气风发，他有时在想少爷莫非是仙人下凡。

第二天中午，徐让刚做完饭回屋时便看见林钰醒了。

“少爷，你醒了！”徐让跑到床边，但看到的林钰却是木着眼，抽了魂的。

“少爷？”徐让又喊了几声，依旧是毫无回应的。

徐让也就这么站着看了林钰许久，心里觉得闷得慌，少爷不该是这样，他从来见过少爷这样。

徐让把刚忙活好的饭菜端了进来，将林钰抱坐起，将饭菜摆放在他跟前，全程林钰都没有一点反应，僵直得像具人偶。

但还好，没多久，林钰便动了，他饿久了，抱起碗便大口吃了起来，但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依然无神。

徐让看他光吃饭，便在一旁忙活帮着夹菜。

林钰受了刺激，这几天一直没能开口说话，反应也极为缓慢，徐让知道这不对劲儿，忙去药铺找郎中……

喝了几天的药，林钰的情况有了一些好转，眼睛不再直直朝前盯着，开始盯着徐让，徐让走到哪儿他就盯到哪儿，渐渐能下床后，就成了徐让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开始徐让还有些不习惯，后来便渐渐适应了，他之前在林家挣的钱一直攒着，现在养活他和少爷是足够的，他还买了几只鸡牛羊在院子里养着。

适应林钰跟在自己身边后，徐让也有事没事的和林钰唠嗑。徐让是个话多的人，一说上了就没停，即使林钰没什么回应，但徐让就是能一直说下去，什么今天母鸡下了多少个蛋，自己怎么砍价买回的鸡，卖鸡的老板他……

“少爷，看！”

林钰看着徐让，听到声音，向这徐让的手心看去……

“这小鸡仔毛终于长齐了，真可爱，少爷要摸摸它吗。”

林钰没什么反应，徐让便托起林钰的一只手，将小鸡仔轻轻地放进了他的掌心，软软的，暖暖的……

“少爷，今天天气好，坐这晒晒太阳吧。”林钰被扶着坐在了院子里的躺椅上，这是徐让亲手做的的躺椅，徐让做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

徐让扶着林钰靠好，便去了厨房。林钰在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后便闭上了眼。

晒太阳很舒服，能把人身上的寒气晒去，让人记起自己身体上的温度，活着的温度。

晚上徐让照常帮着林钰洗漱。待他帮林钰擦完脸后，无意中对视，徐让身体一麻，忙移开目光。

他发觉今天的少爷好像不太一样，那眼神好像是……

“我想起你了，你是我府里的下人……”

“！”徐让一惊！

“少爷你……”

林钰开口了，声音有着许久未出声的沙哑，“那个经常用恶心的目光偷窥我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