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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起上一回中箭的场景,宁姝心惊肉跳地赶了回去。
不知道这回又伤在了哪里,伤得重不重。
然当她瞧见人时,心里既庆幸又疑惑。
人就躺在两人惯常亲密相拥的床上,头上绕着纱布,隐隐有血迹,人也昏睡着。
“娘,这是怎么了?”
早在拜舅姑那日,宁姝便羞涩地改口了,跟着秦琅一同唤句娘亲。
如此,宁姝也算在出嫁后感受到了有母亲的感觉。
长公主也是刚从丈夫那得来的消息,解释道:“本来是好好的,但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暴雨洪流,又是在山上,说是为了救他父亲,被落石砸到了脑袋,便昏到了现在。”
“医官瞧过了,说是除了脑中有些淤血,其他没什么大碍,等着醒来就行。”
宁姝这才放心下来。
既没有什么大碍,医官号完脉,开完方子,又叮嘱了些,便被送走了。
而照顾秦琅的任务,自然落在了宁姝这个妻子的头上。
宁姝耐心为其擦洗身子的时候,心里也叹了句风水轮流转。
担惊受怕了一日,宁姝浑身也疲惫得紧,洗漱完也钻进了被子里。
因为有个伤患,宁姝没有像往常一般睡在里边。
许是还有些意识,待宁姝钻进被子里的那一刻,那昏沉着的秦琅竟有了些反应,长手长脚地将她揽进了怀里……
宁姝还以为人要醒了,忙唤了几声,但都是石沉大海一般,半点没有回应。
宁姝泄气了,也不纠结了,顺势倚在少年胸前救睡去了。
说不定明日就醒了呢。
正如宁姝的猜测,秦琅第二日确实醒了,但也给了她当头一棒。
大约是心里记挂着事,宁姝睡得不深,感受到抱着她的秦琅似乎动了几下,又转醒的征兆。
彼时天还蒙蒙亮,鸟雀都未曾啾喳。
对方好似魇住了,入秋的天额上开始冒冷汗,还止不住的摇头,嘴里还囫囵说些什么,宁姝也没听清。
“秦琅,秦琅,你快醒醒……”
支起半截身子,宁姝摸着秦琅的脸和额头,想看看是不是起了高热所以才说胡话。
然就在这时,在宁姝还尚且被他一只胳膊拦着腰肢,长发逶迤,寝衣凌乱可见玉雪酥软的时候,人倏地睁开了眼睛,将眼前的香艳尽收眼底……
猝不及防地,宁姝被他推了一把,要不是床够大,她定然要滚下床。
“你是谁,怎会在爷床上?”
宁姝刚要说一句“你发什么疯”,然秦琅这一句出来,她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顿时哑火了。
“你问我是谁?”
反手指着自己,宁姝惊得瞪圆了一双眼眸,声音不知是气得还是惊的,正发着颤。
芙蕖阁一阵兵荒马乱,秦家人连带着医官,再度聚齐了。
“据在下的拙见,二公子怕是因为颅内的淤血,所以暂时失忆了。”
“失忆了?”
长公主神色错愕,但又继续追问道:“可为什么还认得我们,却单单不认得我这儿媳妇?”
这才是最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单单忘了宁姝,真是怪哉。
医官听了这话,面上也泛起了难色,答道:“殿下恕在下才疏学浅,这般的情况在下也着实没见过,或许只是暂时的,等过段时间便会慢慢记起来……”
说这话的时候,医官神色也颇为不确定,一副难以分说的姿态。
“或许少夫人多用以往的事刺激刺激二公子,说不定能快些恢复记忆,在下能做的也只是为二公子开些祛瘀血的汤药。”
众人见宫中来的医官都没有法子,都忍不住叹气向着不远处坐在绣墩上的宁姝看去。
这无异于是一场飞来横祸。
在床上静静听着众人说话的秦琅,自然也顺着大部分人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个晨间在他眼前青丝逶迤,露出玉雪一般肌肤的姑娘早已穿戴整齐,挽着时下盛京姑娘们最爱的凌云髻,穿着一身藕荷色的衣裙,貌美丽质的姑娘,袅袅娜娜,像夏日里第一支新荷。
就是面上无笑,让他心底没来由地有些着急。
意识到这种怪异的情绪,秦琅只觉得荒唐。
他只是与她见了一面罢了,怎会这般?
虽说方才这姑娘言之凿凿地称自己为他的妻子,秦琅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问出口,秦琅心里像是有蚂蚁在爬。
“爹娘,那丫头真同我是夫妻?”
说到最后两字,他甚至有些窘迫。
长平长公主听这话,目光怜惜地在宁姝面上扫过,正要回答,就被身旁的丈夫抢了先。
“那还能有假,宁丫头可是你当初死乞白赖求来的,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现在倒好,一点不记得了,真是个混账!”
秦进也是知道当初小儿子是怎么求来这个媳妇的,如今一股脑全忘了,自己稍微代入一下,也气得够呛了。
他不是温柔的妻子,说骂两句就骂两句。
又被父亲骂,依着秦琅那小犟种脾气,本是要反驳几句的,但一抬头瞧见不远处那个姑娘面无表情的脸,他顿时又哑火了。
他好像确实不占理,还是少说两句吧。
长公主用眼神制止了丈夫,趁着最后嘱托小儿子几句。
“你爹语气不好,但说得都是实话,你与姝儿是今岁三月初二成的婚,还不过半年的时间,虽你如今想不起来了,但你要记住,姝儿是你自己求来的,万不能对不起她。”
面对温柔的母亲,秦琅自不会怀疑半分,只垂眸应了。
少顷,众人皆散去,屋内只剩下夫妻二人,就连莺声和燕语都识趣地退了出去,给她们姑娘和姑爷腾地方。
秦琅初醒,头还有些昏沉,人散去后,他平躺在床上,但忍不住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
只因那个被所有人告知是自己妻子的姑娘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这让他无法平静下来。
不知瞧了多久,就到秦琅都要忍不住出声说点什么了,少女终于开口了。
“真是怪了,谁都没忘,竟单单将我忘了,要不是宫中医官说得,我都要以为你是装的了。”
“又或者,有旁的姑娘暗中倾慕你,但是爱而不得,用了什么巫蛊之术,让你单单将我忘了?”
宁姝心里乱七八糟地,嘴里便通通说了出来。
秦琅听到这些没有边际的话,忍不住回道:“胡言乱语些什么!”
这腔调其实也就是以往秦琅的做派,不算什么厉声严语,但放在早已习惯了秦琅轻声笑语的宁姝面前,无异于恶劣。
她心头哽了一下,没再说话。
然宁姝安静了,秦琅却打开了话匣子。
“你叫什么,是哪家的姑娘,我们当初是怎么成亲的,方才我听我爹说了个宁字,你姓宁,莫非是同我三婶有关系?”
宁姝这厢还没翻过来气,就被少年这一副再陌生不已的姿态又添了几分堵。
但人还在,兴许很快就能恢复记忆了,宁姝也不能当个锯嘴葫芦成天摆脸色。
“猜得不错,你三婶是我姑母,我姓宁,单名一个姝字,我父亲是去岁刚升迁到京城的户部尚书,至于我和你如何成亲的,爹娘不都说了吗,你死乞白赖求的,我瞧你心诚,便应了。”
提起这些往事,宁姝眼前好似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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