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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碗,打算等大家都吃完了自己拿去一起洗了,但是让萧暮拦住了,萧砚握着那双手,粗糙的,有着一圈圈布条缠在上面,露出来的手指有些干燥,上面的皮有些都裂开了,冻的已经有些红。
尘阶被握着手,不敢动,只能自己抿着唇,任由着他看。
“严屿他们传信来了。”萧砚淡淡道:“傀儡蜈蚣,他们那边也遇到了,萧沂正在研制解药,萧兮去找裴榈了。”
尘阶听到这个名字,从手开始,一直在细微的颤抖,尽管已经很克制了,却还是被萧砚察觉。
严屿杀完最后一个,嫌恶的把脸上的血擦干净,萧沂在一旁动手取出尸体体内的蛊虫,收到罐子里。
“好了,够用了,剩下的都烧了吧,免得到时候再出什么问题。”
严屿点了点头,望着北境的方向,脑子里突然闪过了那个总是穿着单薄黑衣的身影。
他有些怔愣,直到萧沂看他不对劲,推了他一下,才回过神。
“怎么了?”萧沂皱着眉,给严屿把了把脉,也没中毒啊。
“没事。”严屿摇了摇头,抬步回了自己房内。
泥泞不堪的衣服,鲜红刺目的血液,和细密的雨滴。
尘阶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知道下意识的挥剑,奔跑,任由脸上的潮湿感留下,喘出的气息泛着隐隐白气,但是,也只有他一个人的白气。
毕竟他面对的,不是“人”。
他挥剑挡住袭来的一击,猛地咳出一口血,他没有时间去擦,急忙防住对着他腿袭来的一枪。
“当啷!”尘阶微微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有着不可置信,剑,断了……,皮肉被金属刺穿的声音在偌大的环境中并不显眼,但是痛楚却是实实在在的在他的身上,面色本就不好看,更别提现在,枪在腿里突然转了一刀,带着肉体的撕裂声,尘阶撑不住了,一天了,整整一天,和这些东西纠缠,身上大小伤遍布,他早已经到了极限。
尘阶拿剑插入地面,撑着不让自己跪下,闭上眼睛,静静的等待死亡的到临。
他不觉得,自己可以从这么多的傀儡里冲出去,从一开始就不觉得。
他们遇袭了,突然到不寻常,数量是压制性的,正面对抗根本没有胜算,萧砚和萧汜第一时间做出了最冷静的选择,逃。
现在这种情况,逃不丢人,他们穿梭在林里,尘阶想了很多,萧砚和萧汜不能死,这是肯定的,他们背后不是只有主上他们,而是有霁月山庄庇护的城,百姓,还有庄里的人们。
这种情况,能做什么呢,尘阶突然停住,向反方向跑去,解开了身上的布条,萧砚回过神要去拉住他,但是听到了一句:“大人,不这样,便是死局。”那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他未反应过来,只能任由那衣摆擦过指尖,他往回勾了一下,却还是划走了。
旁边的萧汜沉默着,拉起他边走,“他自有定数,庄里的香丸够撑到这件事情结束,林州庆不会杀他的。”萧汜其实根本不确定尘阶会不会死,但是这种情况,别无选择,他深吸了几口气,觉得胸口闷堵,无法言说。
尘阶不想死,这么多年的折磨,困苦,他都撑过来了,若是想死,早就死在了不知道哪个地方。
尘阶的面部划过一抹清泪,与脸上的雨水混在一起,分辨不清,他这辈子,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可是,他还想去看一次江南呢,他还从未去过,只是帮人洗衣服时听到她们说,那是个温暖又明媚的地方……
腿里的枪没有拔出去,但是预想的疼痛没有落下,他隐约察觉到这些傀儡有位置的变化,猛地睁开眼,却在下一刻被人打晕。
那人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的面庞,一双不似活人的手伸出,掐住了尘阶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嘴里发出癫狂的笑,诡异又刺耳。
裴榈看着眼前一地的残肢断臂,抬头望着萧兮,目光冰冷,“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萧兮拍了拍手,淡然开口:“傀儡蛊当年是你研究的吧,我们的据点八处遇袭,庄里严屿传了消息,而且来了三波,给我们一个解释。”
裴榈被气笑了,他踢了踢脚边沾着血污的头颅“我的技术可没有这么差,再说了,和你们在这时候作对有什么好处,八成是林州庆和我那个老不死的爹。”
萧兮从衣袖里拿出个盒子,递个裴榈,道:“这些人身上搜出来的,应该是他们研究的,你看看,有消息了知会一声。”转身便走,庄里的事情一堆,他还得再去一趟沧水的据点,和萧暮汇合。
裴榈握着这盒子,眼神有些晦暗不明,运功便赶回了千机楼。
千机楼,地势错综复杂,他绕了好一会,才慢悠悠的走到一处小院,是处偏僻到根本不会让人发现之地,裴榈打开尘封的大门,一些灰尘顺着门框的移动而落下,又被风吹走。
屋内没有窗户,像是牢房般,只是有着一个个暗格,他细数着,将最不起眼的一个打开,那里,是曾经傀儡蛊的原虫,果然已经不知所踪。
裴榈轻叹口气,将暗格关上,心中沉寂。
父亲…您还真是不死心呢……
白日的光照进来,在这个屋子中格外显眼,墙上的抓痕,自然也格外醒目,满墙的,陈年沉淀的暗红血液。
说是满墙,也不对,只有下半段而已,裴榈蹲下身,抚摸着墙壁,那死水一般的眼神才有了一丝拨动。
抱歉……
“锵!”萧沂的长枪划过对面人手上锋利的刃,左手微抬,刺挑下去,将人掀翻,一枪封喉。
他已经杀红眼了,严屿去解决西面的突袭,萧兮去沧水未归,庄里的防守大半都压在了他身上,他抬眼,看向面前那群死尸。
崇明殿的狗贼,当年事未了,如今又来,当真是找死,还以为他们是当年毫无还手之力的幼童吗。
他捥了个枪花,又开始了动作,衣角的血迹反映在明亮的枪尖上,格外显眼。
尘阶看着面前的墙壁,他有些看不清了,眨了眨眼睛,将眼睛上的血水挤开,尽力地想去聚焦,他侧了侧头,却也只看到了满眼的墙。
一点光亮都没有……
他的呼吸微弱的要命,连胸口的起伏都只有一点,鞭,杖,水刑,什么都在他身上用过了,他的手指,全都已经断了,身上的伤口被他抓了土灰抹了一遍,才堪堪止住血。
他被抓了之后,意识一直不太好,无尽的刑,伤,他不知道过了几天,他被关的地方,是个石室,连个窗户都没有。
空气里的血腥味四处飘洒着,尘阶有点出神,他不想闻到血腥……身上好疼,继续呆在这,会死的吧…
他的眼睛有些湿润,他不怕死,他早已经游走在死亡的边缘太多太多次了,他怕的是,他死了,那就不会再有人去做那件事了,他这一生的念想,全都在那了。
门开了,又关上,人又来了。
尘阶被人抓住胳膊,生拽起来,铁链缠绕住他,身上的碎肉有些甚至被剐蹭出来,他又吐血了。
林州庆坐在椅子上,观察着眼前这个所谓的俘虏,四天了,那群小崽子都已经打到越州了,什么刑都上过了,这人的嘴就是撬不开。
“小孩,四天了,说吧,一个沧水布防,换自己一条命,很值得。”听裴泫说,他连及冠都还没到。
鞭子破空的声音在密室里格外响亮,抽打在血肉上,疼到尘阶觉得麻木。
四天,尘阶思考着,他是个天才,无论是武功天赋,还是思考逻辑上,他都是。
四天时间,足够萧砚和萧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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