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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方向跑去,解开了身上的布条,萧砚回过神要去拉住他,但是听到了一句:“大人,不这样,便是死局。”那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他未反应过来,只能任由那衣摆擦过指尖,他往回勾了一下,却还是划走了。
旁边的萧汜沉默着,拉起他边走,“他自有定数,庄里的香丸够撑到这件事情结束,林州庆不会杀他的。”萧汜其实根本不确定尘阶会不会死,但是这种情况,别无选择,他深吸了几口气,觉得胸口闷堵,无法言说。
尘阶不想死,这么多年的折磨,困苦,他都撑过来了,若是想死,早就死在了不知道哪个地方。
尘阶的面部划过一抹清泪,与脸上的雨水混在一起,分辨不清,他这辈子,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可是,他还想去看一次江南呢,他还从未去过,只是帮人洗衣服时听到她们说,那是个温暖又明媚的地方……
腿里的枪没有拔出去,但是预想的疼痛没有落下,他隐约察觉到这些傀儡有位置的变化,猛地睁开眼,却在下一刻被人打晕。
那人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的面庞,一双不似活人的手伸出,掐住了尘阶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嘴里发出癫狂的笑,诡异又刺耳。
裴榈看着眼前一地的残肢断臂,抬头望着萧兮,目光冰冷,“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萧兮拍了拍手,淡然开口:“傀儡蛊当年是你研究的吧,我们的据点八处遇袭,庄里严屿传了消息,而且来了三波,给我们一个解释。”
裴榈被气笑了,他踢了踢脚边沾着血污的头颅“我的技术可没有这么差,再说了,和你们在这时候作对有什么好处,八成是林州庆和我那个老不死的爹。”
萧兮从衣袖里拿出个盒子,递个裴榈,道:“这些人身上搜出来的,应该是他们研究的,你看看,有消息了知会一声。”转身便走,庄里的事情一堆,他还得再去一趟沧水的据点,和萧暮汇合。
裴榈握着这盒子,眼神有些晦暗不明,运功便赶回了千机楼。
千机楼,地势错综复杂,他绕了好一会,才慢悠悠的走到一处小院,是处偏僻到根本不会让人发现之地,裴榈打开尘封的大门,一些灰尘顺着门框的移动而落下,又被风吹走。
屋内没有窗户,像是牢房般,只是有着一个个暗格,他细数着,将最不起眼的一个打开,那里,是曾经傀儡蛊的原虫,果然已经不知所踪。
裴榈轻叹口气,将暗格关上,心中沉寂。
父亲…您还真是不死心呢……
白日的光照进来,在这个屋子中格外显眼,墙上的抓痕,自然也格外醒目,满墙的,陈年沉淀的暗红血液。
说是满墙,也不对,只有下半段而已,裴榈蹲下身,抚摸着墙壁,那死水一般的眼神才有了一丝拨动。
抱歉……
“锵!”萧沂的长枪划过对面人手上锋利的刃,左手微抬,刺挑下去,将人掀翻,一枪封喉。
他已经杀红眼了,严屿去解决西面的突袭,萧兮去沧水未归,庄里的防守大半都压在了他身上,他抬眼,看向面前那群死尸。
崇明殿的狗贼,当年事未了,如今又来,当真是找死,还以为他们是当年毫无还手之力的幼童吗。
他捥了个枪花,又开始了动作,衣角的血迹反映在明亮的枪尖上,格外显眼。
尘阶看着面前的墙壁,他有些看不清了,眨了眨眼睛,将眼睛上的血水挤开,尽力地想去聚焦,他侧了侧头,却也只看到了满眼的墙。
一点光亮都没有……
他的呼吸微弱的要命,连胸口的起伏都只有一点,鞭,杖,水刑,什么都在他身上用过了,他的手指,全都已经断了,身上的伤口被他抓了土灰抹了一遍,才堪堪止住血。
他被抓了之后,意识一直不太好,无尽的刑,伤,他不知道过了几天,他被关的地方,是个石室,连个窗户都没有。
空气里的血腥味四处飘洒着,尘阶有点出神,他不想闻到血腥……身上好疼,继续呆在这,会死的吧…
他的眼睛有些湿润,他不怕死,他早已经游走在死亡的边缘太多太多次了,他怕的是,他死了,那就不会再有人去做那件事了,他这一生的念想,全都在那了。
门开了,又关上,人又来了。
尘阶被人抓住胳膊,生拽起来,铁链缠绕住他,身上的碎肉有些甚至被剐蹭出来,他又吐血了。
林州庆坐在椅子上,观察着眼前这个所谓的俘虏,四天了,那群小崽子都已经打到越州了,什么刑都上过了,这人的嘴就是撬不开。
“小孩,四天了,说吧,一个沧水布防,换自己一条命,很值得。”听裴泫说,他连及冠都还没到。
鞭子破空的声音在密室里格外响亮,抽打在血肉上,疼到尘阶觉得麻木。
四天,尘阶思考着,他是个天才,无论是武功天赋,还是思考逻辑上,他都是。
四天时间,足够萧砚和萧汜到达沧水,协助萧暮了,他背过沧水布防,尘阶回忆了一遍,张了张嘴,最开始却只发出了一点气音,又试了好几次,才勉强说出来话。
“城西,南,北面…竹林……”他艰难的咬出几个字,缓缓说了几个地名,眼睛里的光芒锐利发狠,却没有人注意到。
林州庆听着,嘴角才终于有了笑容,抬手让人停下,指挥着人把尘阶放下来,就出去调查这几个地点。
尘阶没力气动弹,只能在那爬伏着,眼前又开始模糊,看不真切。
但愿可以…
尘阶晕过去了很久,他在这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意识混乱,寂寞,阴湿,疼痛,饥饿,都找上来了。
他想家了……啊,不对,他没有家。
尘阶想到这,突然就笑了,笑的一抖一抖的,眼泪滴落在地板上,混合着脸上的血,他连哭都发不出声音了。
门下面的砖块打开了,盘子被粗暴的推进来,是饭,尘阶闻着,强撑着一点点的爬到了门边,一碗白饭,尘阶看着这碗饭,不是馊的了,挺好的。
他想去捡旁边的筷子,但是他的手指弯曲的角度太夸张,他做不到拿起来。
尘阶盯着自己的手,自嘲的笑,从气音,到小声,最后就是他所能发出的最大声响,他笑完了就开始哭,哭的绝望,狼狈,他现在就是个废人了,四筋尽断,十指全折的废人了。
他哭累了,麻木了,又用手掌端起碗,尽力送到嘴边,一点点吃着。
和狗一样,尘阶想着,四天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他吃的第三次饭了,好啊,挺好,起码不会落得个饿死的结局。
萧砚三人听着属下的汇报,崇明殿的防守,居然在向他们重兵把守的地方前进,一时有些没看懂,这老不死的疯了吗。
他们昨天刚把那的布防撤走,后又加撤回来,崇明殿这时候主动送上门到这,就是找死。
萧砚仔细观察着汇报图,长呼了一口气,揉了揉额侧,道:“是尘阶。”
萧沂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你怎么知道,一定会是他。”
“林州庆不蠢,他肯定派人来调查过,尘阶是很聪明的,他背过布防,配合着日子,知道按计划我们会在昨天撤走再折返。”
一直沉默的萧暮终于开口了:“天时,地利,我们就是人和了,别浪费了,这大好的机会。”
尘阶用命换来的,让他们损失最少,打最好的一场仗的机会。
仿佛榔头砸在心上,浮现出的是无法言说的复杂的痛。
事情进展的是意料之中的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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