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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齐东民的身后,大概率还藏着更大的势力。倘若警方执意连根拔起齐东民这棵树,不知大地会怎样震颤。
卢克吩咐李妤非去询问快递公司。快递员说包裹是今早7点左右在奋进大厦附近揽收的同城件,当时他正在派件,寄件人当街拦住他就把自己的件给寄了。警方又去查监控,果然,死角。不奇怪。
卢克和李妤非反反复复看命名为《春》的视频,左汉研究血画,丁书俊和张雷分析从奋进大厦采集的痕迹,郭涛查看奋进大厦及其周边的监控。就在众人各司其职却又毫无进展的时候,卢克接到了刘依守的电话。
齐东民的尸体找到了。
11点25分,众人赶到前覃省风能研究中心。这个研究中心和奋进大厦相去不远,大约只有三百多米的直线距离。齐东民的尸体被塞进一个编织袋,然后被抛弃在风能研究中心围墙外的绿化带内侧。这里的灌木受到这个东部城市丰沛雨水的眷顾,长得枝繁叶茂。硕大的编织袋挤在灌木和围墙之间,若不是有心去找,根本察觉不到。
“尸体已经完全僵硬。”丁书俊用手指压了几下,“结合尸斑情况,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10个到11个小时前。”
“怎么可能!这么点时间怎么够‘大画师’画出那么细致的《早春图》?何况他还要抛尸、摆画,甚至做那个视频的字幕和剪辑,工作量也是很大的!”卢克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缓缓从尸体边站起来的丁书俊。左汉也惊讶,以他的绘画经验,这是不可能做到的,见鬼了?!
“我只负责把尸体对我说的话传达给你。”丁书俊波澜不惊,“这样,我先拿回队里解剖了,剩下的工作你们赶快上吧。”说罢,他招呼助手将尸体抬上车。
卢克前看看,后看看。这是风能研究中心不临街的一侧,相对僻静。重要的是,没有监控。
“他母亲的。”卢克两手叉腰。
“你们关于那张画作画时间的疑惑可以解开了。”卢克和左汉刚回局里,丁书俊便笑道,“如果只是用点血就非得杀人,那不知道会出多少个凶案现场了。”
左汉恍然大悟:“他身上有被抽血的痕迹?”
“对。我们在他左臂臂弯处发现三个静脉抽血留下的痕迹。”
卢克对左汉道:“看见没,人家养鸡就是为了取蛋。”
“这就似乎更能证明之前的一个推论——‘大画师’有强迫症,只在计划的日子杀人。”左汉托着腮,“上次杀人时间是4月30日凌晨。这次如果倒推10个到11个小时的话,杀人时间还是在今天,也就是5月29日凌晨。都是在月底。可是……为什么不整齐一点,选在5月30日?从这两个时间点能看出什么规律?”
“大画师”制造了太多的问题。
卢克的团队还是各忙各的,只有快把那张《早春图》血画看穿的左汉抽得出身。于是他负责给所有人点外卖。
今天每人一份鸭血盖饭。
吃完饭,左汉继续拿着他的华为笔记本翻看之前整理的资料。余东市画家的作品逐一掠过电脑屏幕,全都在一旁《早春图》的对比下黯然失色。
中间他接了个电话,是中艺公司人力资源部打来的,说虽然有公安局出面,但他这样长期不来上班也不是办法,问他是否同意停薪留职,算是给公司减少一些开支。他知道是刘清德总监心疼部门的花销,不想养他这个闲人,于是当即满不在乎地答应了。交出五千多的工资换来不用被刘总监指着鼻子骂,是桩好买卖。
左汉许久没去上班,部门里的几个小女生甚是想念,已全然不顾他“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忍不住在微信上和他聊起八卦。他一听,无非是刘清德和公司副总周堂又在搞什么名堂,公司的哪个画家又被他们悄悄签到自己公司,他们又在拍卖市场倒腾了谁谁谁的画。听得出来,两人做得顺风顺水。不过这俩活宝都做了这么久的铺垫,左汉也并不为他们的优异成绩感到惊讶,更是鲜少发什么有意义的评论。
这时候丁书俊的助理走过来,告诉他有新发现。
原来他们切开齐东民的胃后,看见一个透明白色塑料袋,而塑料袋里有一张纸,纸上又是一首诗。
“这就算是齐了。”左汉道,“‘大画师’非同凡响,杀完人还能诗兴大发,很有大唐边塞诗人的遗风嘛。”
卢克作势要踹他,让他别不分场合、没完没了地贫。左汉成功躲开后,变本加厉地朝卢队长抛了个媚眼儿。
这次“大画师”用的还是和上次一样的a4纸,字体模仿的也还是苏东坡。左汉对墨等材料进行了简单分析,得出的结论和上次完全相同。然后他开始读那首诗:
再一次
过去的岁月将大地
打得遍体鳞伤
这疯长的绿色是伤口的结痂
在万物生长的日子
地狱的手也放弃杀戮
那些犯规的魔鬼
会被其他魔鬼惩罚
这次读完,左汉并没有上次那么多的发现。他感觉“大画师”给他们留诗,很可能真的只是“诗兴大发”,而非想通过这首诗再告诉他们什么信息。这诗也许成了他“艺术创作”的一部分,每次作秀的一个必要零件和步骤。毕竟血画、视频和尸体都替他说了太多的话,若要加起来,简直比主场失利球队的新闻发布会还要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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