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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后来呢?”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捆了个结实,嘴被堵住,工服也被剥了。”他满面愁容,“警察同志,我该不会被歹徒性侵了吧?怎么感觉身上有点疼啊?”
“你可能还是脑子比较疼。”卢克差点被他打乱思路,“醒来的时候在哪儿?”
“就在最左边的隔间里,脸还对着茅坑!我……我日他祖宗十八代!也不给放得好一点儿,闻得我更晕了!而且他早不打,晚不打,非得在我还没尿出来的时候打。我这一醒来,发现自己内裤都尿湿了……”
卢克打断他道:“那你怎么出来的?”
“我醒来后嗯嗯了好久,一开始别人以为我是拉不出来。后来我不停撞隔板,我同事才觉得不对劲。他们是从旁边隔间跳进来,把我救出去的。”
现场警员四处采集足迹和指纹,但卢克并不抱多大希望。据和李伟搭档的保洁阿姨介绍,她早上9点半拖过一次地,肯定拖干净了,不用质疑她拖地的专业水准和职业操守。而之后留下的痕迹,参考价值几乎为零。
“说一下监控情况吧。”卢克对郭涛道。
“嫌疑人首次进入监控是在博物馆西楼后门。他身穿清洁工工服,手里拖着黑色垃圾袋。穿过花园后,他进入地下室所在的主楼,从黑色垃圾袋里掏出画展开,然后于10点41分离开地下室监控区,接着取最短路线于10点49分从博物馆东侧门离开。”
“门口保安没觉察出异样?”
“问过了,根本没在意。这不是博物馆主门,保安工作态度散漫,看人穿着工服,哪会专门站起来查户口。再说了,这里保洁和保安的流动性很大,不认识同事太正常了。”
“出博物馆后呢?”
“步行过了柳堤,沿着长林街进了钟巷,人就不见了。那里没设监控,嫌疑人应该是在巷子某处完成了换装,然后通过别的方式出去了。”
“好,继续研究巷子附近监控,重点观察可疑人员和车辆;同时走访一下巷内居民,问是否看到穿着那套工服的可疑人员。”
语毕,卢克抱着头,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先是一张血画及其背后可能存在的凶杀案,然后是滨湖公园埋尸案,今夜注定无眠。
警车穿过柳堤的时候,卢克望向辽远的天空。游走的云絮仿佛在织一张沉默的天网,向亮得刺眼的满月逼近。这月太亮了,叫人分不清它是在网内,还是在网外。就在这思索的瞬间,它的影子早已逃到小金湖的幽光里,漾起柔媚的波纹,宛如湖水坦然的笑脸。
好一轮满月。
回到警局,卢克马上召集全队开会。
“梅莎莎经纪人确认她失踪一天。保险起见,让她来辨认遗体了,确实是梅莎莎本人。”刘依守道。
卢克点点头,并不意外。
梅莎莎今年二十四岁,出道六年,从未传出绯闻。她在荧屏上的形象几乎都是清纯玉女——要么是校园偶像剧的无脑女主,要么是都市剧里人畜无害的职场小白——直到最近才在刚播的宫斗剧里尝试突破,变身心机娘娘,给其他娘娘下药堕胎,乐此不疲。现实生活中,梅莎莎也是清纯玉女的人设。长相甜美不说,还坚持不谈恋爱,不傍大款,不接床戏,俨然娱乐圈的一股清流,成为众多宅男幻想的对象。
现如今,看着曾经人人渴慕的身体变成这般模样,众人皆唏嘘。
丁书俊开始汇报刚出来的鉴定结果:“梅莎莎死亡时间在昨夜11点到今天凌晨1点之间,死因是机械性窒息。确切地说,她应该是被活埋致死。我们在其呼吸道内发现了一些泥沙颗粒。”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没想到二十一世纪了,竟还有人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杀人,这是有多大仇?
“此外还有三点主要发现。第一,死者的牙齿在其生前被全部敲落,这也是死者面部变得丑陋不堪的原因。第二,死者处女膜陈旧性破裂。讲个题外话,显然梅莎莎不像她自己宣称的没碰过男人。好消息是,阴道内有精液残留。”大家听到此处精神一振,有了这些,确认凶手身份也就容易多了,丁书俊继续道,“第三,死者部分头发被剪断。”
“等等!”卢克一个激灵,“头发被剪?《富春山居图》那个案子里是不是也有头发?”
“是的,我要特别提出的就是这点。我们发现,死者将头发染成了栗红色,且在发梢处微卷,这和我们在那张《富春山居图》上提取的头发样本高度相似。”
“比对一下dna。”卢克的手搭在丁书俊肩上,“如果可作同一认定,我建议将两个案子并案处理。”
“dna已经在做了。”
“有个麻烦事儿,根据现场血迹和死者体内血量,我们推断滨湖公园并非第一案发现场。而且我也简单观察了一下公园,没看见什么疑似埋过人的坑洞。”痕检科科长张雷突然闯入,携着浓郁的香气,不知又用的哪家劣质男香。据他自己说,由于出现场时经常玩泥巴、捡垃圾、掏尸体,他老婆要求他必须喷香水,否则不让近床半步。由于周身常年氤氲着泥土的芬芳和各种浓烈香味,人送外号“行走花园”。
“这个简单,”丁书俊道,“稍后你从我那儿领一些死者气管里提取的泥土颗粒,和滨湖公园土质比比就知道了。”
“还有,画上的五枚血指印,肯定不是凶手自己的,搞不好就是死者的。不妨也比对一下。”卢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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