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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同时转过了身。
……而在看清来人的面孔时,心就像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孙……孙茗?”
对方看到了她眼中的失望,也不禁愧疚,走到她身边道:“对不起,焰书,我很遗憾……”
她慢慢站起,恍惚着。
随后,艰难开口:“……是她让你来的吗?”
女人轻轻点头,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她:“刚刚至柔的保镖联系我,说她有东西要给我,需要我转交给你。”
她将那张纸拿过来,缓缓展开。
上面是权至柔的笔迹。
——“等我三年。”
……
心沉沉跳着。
她吞咽一下,扯起了嘴角:“这……这是什么意思?”
孙茗也看到了上面的字,瞳孔微微震了震:“应该……就是字面的意思吧,我想,她可能觉得你们之间需要一些时间。”
“我不懂,她为什么不当面和我说清楚?丢纸条给我,她以为她还是小学生吗?!”
气笑了。
委屈,不平,愤怒……
是要报复她吗?那个人可真知道怎么才能折磨她……
孙茗看了她一会,道:“焰书,有些话我一直很想说,请你不要生气。”
她蹲了下来:“……说吧。”
“可能,你一直觉得,以权至柔的背景,她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权赢对她的控制,比你想象的要多更多,我想你也感觉到了,她一直在明里暗里想摆脱‘权赢女儿’的标签,想和她撇清关系,但是血缘这种东西,哪里是说撇就能撇干净的……”孙茗坐了下来,声音有些沙哑,“就连我,为了摆脱我家的那些条条框框,为了彻底说服我父母我打死都不从政不当医生,就只是为了做我喜欢的建筑,我都不知道闹了多少回。”
“焰书,我想说,不管是怎样的家庭,都会有这样那样的管束和限制,而偏偏至柔的妈,是控制欲极强的那一类,我相信至柔她是真的在乎你,只是……”
她看向了她,等她说完。
“只是现在的她,没有足够的能力来赎回她的自由,赎回你们的自由,”对方轻拍了拍她的肩,“至柔知道,她需要时间去完全摆脱现在的被动……她让你等她,正是因为放不下你,她想让你再给她,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我不懂。”
走向了天台的边缘。
那一片黑暗的,盛大的花海,仿佛在嘲笑着自己的天真。
她听见自己说:“……有困难,我可以和她一起克服,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推开?难道一个人,会比两个人要轻松吗……?”
对方也看向了远方,轻叹:“也许,她是怕连累到你吧。”
“……连累?”
她看了她一眼,笑了一声,再无话可说。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个东西要给你,”孙茗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她,“这是工作室的聘书,至柔决定把法人代表的资格转让给一个资历很深的建筑师,等你进来后,可以直接跟着她做。”
她垂下头,看了这份精美的文件很久,道:“所以……她打算退出了是吗?”
“目前看起来是的,至于她今后什么打算,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对方深吸一口气,“焰书……很抱歉,我也真的很遗憾。不过,也许你可以把这一次变故,看成你的一次全新的机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是吗?”
“……”
半晌后,她扯起嘴角,看向了深邃的夜空:“……你说得对。”
孙茗笑了,将文件递到她手里:“想通了就好!我会和法人代表打好招呼,然后尽快安排你们见一次面。”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从包里拿出那张行程单,递给了对方,“我想说的是……我没有办法在这里继续下去了。”
孙茗看向了那个行程单上的航班。
这一刻,她才终于相信了那些流言,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你……你真的要去纽约了?”
她点头,苦笑道:“就算是再赌一次吧。”
在对方语塞的时候,她有些笨拙地拥住了她:“对不起,老板,不能好好和你道别了……如果你再次见到权至柔,请你告诉她……”
“……”
在对方有些凝重的目光中,她清晰地道:“我不会再等她了。”
“……焰书!”
……终于还是逃了。
终于逃离了,这一片曾赋予过她难以想象的自由和幻想的,此时却充满了无数是非的土地。
手机还不断地响着,是护士和谢晴若的号码,她没有接起。
三个小时后,她来到了病房门口。
脚底像灌了铅,一步一步地,沉重无比地向前走着。
握在门把上的手,前所未有地剧烈抖动着。
……恐惧,爬满了全身。
她听见自己剧烈喘着气,闭着眼扭开门把手打开了门。
进入视野的,是床上戴着氧气罩的虚弱的女人。
当看到心电图上规律滚动着的波折时,她的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谢晴若就坐在床头,看见她时愣了愣,随后站了起来。
“……你来了,”她本想靠近将她扶起,但还是将手缩了回去,哑声道,“妈现在稳定了,你不用太担心。”
一旁的护士看着进来的人面色如此沉重,也忍不住安抚道:“您放心,李女士很坚强,已经挺过去了,目前已经有合适的肾脏了,我们已经安排了最近的肾脏移植手术。”
云焰书没看她们,只是径自走到床边。
几步的距离,膝盖骤然一松,几乎倒在了女人的身上。
紧紧贴着这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她看着那双疲惫不堪的眼睛。
心中,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排山倒海。
她知道,有那么一种可能……
有一种可能,只要上天再残忍一点……
只要上天再像从前一样狠心一点……
她就会见不到她的亲人最后一面。
……只因为那个触不可及的人,那个触不可及的,她云焰书拼死都要挤进的世界。
“书……小,书……”
她听见了母亲的声音。
缓缓抬头,震惊地看着女人正吃力地睁着双眼,看向她的视线中是诉不尽的思念和关心。
氧气罩因为女人的开口蒙上了一层雾,仿佛在告诉她——
这个人是多么的疲倦,却又是多么的想要她知道,有人正在如此这般地爱着她。
她像下一秒就要失去母亲一般,用力死死握住她的手。
“妈,妈……”泣不成声,“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
那只手慢慢抬起,指尖划过她的发丝。
女人只是淡淡地笑着,眼中是泪光。
在对方温柔的沉默中,她知道——
她被原谅了。
这样任性的她……终究还是被原谅了。
“啊,下雪了。”护士轻声叹道。
她抬起头,看见窗外的雪花簌簌飘落,映衬着深邃的黑夜都充满了光亮。
“倒春寒的雪啊,真的好难得,”护士看着窗外出了会神,又看向她们笑着道,“这雪是吉兆,李女士一定很快会好起来的。”
……她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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