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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开始急促地呼吸起来,“呼呃……嗬嗬……嗬嗬……”
好痛……好痛……药……药……胸腔处震了震,气儿越喘越促,临到后头只剩下几句的气音,李子安和侍人们纷纷上前,揉心口的揉心口,揉腹的揉腹,李子安拿着平喘的香包凑到谢昭壁的鼻前,谢昭壁却是半分也吸不进去。
空气稀薄,如恶鬼扼住他的喉咙,谢昭壁虚倚在李子安的身上,连抚心口也没了力气,双手垂到腹顶,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嘭。房门被摄政王大力地推开,他的脸色比谢昭壁的还白,头发被大雨淋湿,恐怕是连伞都没撑,直接跑过来的。斜风斜雨,就算房与房间架了遮雨遮阳的长廊,也难抵这样大的雨。
谢衍恍若无人地脱去外裳,不敢直接上前抱住谢昭壁,就怕给人带了一声的寒气,纵使如今是夏季。赤着胳膊,露出结实的臂膀,敷衍地用侍人递来的毛巾擦了擦头发,便上前到谢昭壁的榻上,“阿壁吸不进药?”
谢昭壁才刚发病不久,李子安不知谢衍是如何得知,当是内线的消息快罢,答声:“是,素来有用的平喘香……陛下也吸不进去,王爷有安解之法?”
他哪有什么安解之法,连随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谢衍用他宽厚的身子抱住谢昭壁,五指按在谢昭壁的胸口,不停地揉着,吞不进药,连气儿都吸不进去,谁能救得回来……
指腹碾着谢昭壁的心口,谢衍摁住谢昭壁的仁中,只听得谢昭壁凶猛地喘咳起来,气儿却是吸进去了一点。
谢衍深深吸了口气,托住谢昭壁的下巴,让李子安举捧住庞硕的孕肚,减少心脏的负担,吻撬谢昭壁的唇齿。
谢昭壁翻着眼白,唇色像死人一样,紧紧闭合,似乎不大愿意让外物侵入他的口舌,谢衍用指腹上下掰开滑嫩的娇唇,将气儿渡了进去,接连几日,衣不解衫照顾了谢昭壁几天。
“只要你醒来,皇叔会替你夺权,还不醒么?”
谢昭壁的膳食皆由着谢衍哺入,太后和盛贵君期间来探看,都被谢衍以谢昭壁要好好休息为由挡了回去。
谢昭壁初醒时,见到胡渣子大汉,以为有刺客,而后才反应过来,这是他那貌比潘安的摄政王皇叔,谢衍。
“皇叔……”谢昭壁窝进谢衍的怀中,幼年的记忆模模糊糊印在他眼前。
旧时他体弱多病,母妃料定他不可能继承皇位,对他不大上心,唯有谢衍待他极好,他爱骑马,谢衍便去寻温顺的马匹,他喜糕点,谢衍便去找遍天下糕点送到他面前,唯有一点,谢衍不像是把他当人,更像是把他当成自己养的小宠物——
与自己稍微亲近的内侍,全都被谢衍杀了。
他永远忘不了谢衍托住他的下巴,让他看着内侍在他面前服毒,一遍遍地说:“殿下饶命……殿下救我——”
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谢衍于他而言,是特别的。
他也恨,他恨皇叔废养他多年,还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权力。
谢衍苦笑,二人的情分还不如放权来得亲密,他拢住谢昭壁,“醒了……醒了就好,本王去叫李子安煎安胎药。”
莫邵得了密线消息,谢昭壁被雷惊得心悸发作,急急忙忙处理了手头的事儿,朝山庄赶了过去,抵达时已是七日后的事情。
按照规矩,没有命令,他是不能随意见谢昭壁的,但他实在忧心,他寻了个隐蔽的树,跳在上面,暗暗窥视窗内。
他日思夜想的陛下此刻窝在谢衍的怀中,有说有笑,被谢衍哺药入口……谢衍……谢衍怎么会突然和陛下这么亲近了?
谢衍在陛下心中地位一直不低,谢衍和陛下和好如初了?他与陛下每次都要偷偷摸摸,凭什么……凭什么谢衍就可以和陛下光明正大地亲密……
“杀了谢衍,谢衍不能留,别伤着陛下。”莫邵朝身后的亲信道。
“是。”
是夜,黑衣隐蔽在漆夜之下,咻得在树间跳跃,受湿潮的雨天影响,地面一片泥泞,黑靴险些从树干滑掉,幸而黑衣人身手敏捷地用手抓住了主干。
他手持着匕首,窥见房内的谢衍把下侍挥退,仅留下二人。
谢衍亲密地揽着孕夫,仿佛要把这几年没抱的时间都给弥补回来,大雨冲刷过一次地面后一直下着小雨,滴滴答答,他捂住谢昭壁的耳朵道:“睡吧,皇叔替你捂着。”
谢昭壁似狸奴般乖巧地点头,锦被盖在膨腹之上,正当有了睡意,要阖眼之时。
谢衍猛地定住,手离开了谢昭壁的耳朵,咬住他的耳垂,让他别动,嘘,外面有人。
黑影破窗而入,持着匕首迅捷朝谢衍挥去,谢衍一把推开谢昭壁,空手架招防守,他的目光如炬,招招都未曾伤到他,谢衍反手抄起燃着香柱的香炉,朝黑衣砸去。
黑衣向后一跳,眼见不妙,忽而将目标停留在床榻边处,手无缚鸡之力,大腹便便的谢昭壁,摄政王如此看重这个手无实权的陛下,何不以此相逼?
他持着匕首,闪开小巧的香炉,手臂被烫出一道红烙,从上用手肘套住谢昭壁的脖子,匕首抵到他的喉结处,“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他。”
“你别动他。”谢衍举起双手作降。
谢昭壁哪里亲身被扼住脖子过,心脏跳得很快,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但又想不起来,他用双手护住肚子,咽了咽口水,“你要什么?”
“这个简单,王爷,只要用匕首自己刺穿胸口,我就放了他。”黑衣人丢出一把匕首到地上,用脚踹了过去。
谢衍拿起匕首,看着谢昭壁,又看了看周围,约是在寻觅什么可乘之机,他的迟疑让黑衣人十分不耐。
“王爷若是不愿——”黑衣人将谢昭壁往地上一推,多日来护得宝贝的孕肚垂直地压到地面,谢昭壁发出一声弱弱的痛哼,手背摔出大片的淤青,嘴唇被他咬出血珠,面色绞白,妊身剧烈地痉挛。
胸口闷着的气儿不进也不出,呃——呼呼……嗬嗬……嗬呃——肚子……他的肚子……不……这是他仅存不多的筹码……呃——
“他有哮喘,别踢他肚子!”谢衍喝道,往前踏进一步。
“别过来!”黑衣人将黑靴踩在谢昭壁的后背上,“你再过来,我就踢破他的肚子。”
“呃……呼嗬……嗬……呃啊——”谢昭壁一副喘不过气的模样紧紧揪住谢衍的心,他心口痛到不行仍是费力地用手护着肚子,心脏像是被人牢牢捏在手中,嗬嗬……好难受……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来救救他……
忽见一支剑不知从何处飞来,直直刺穿黑衣人,黑衣人的眼睛充斥着不可置信,瞬时咬破了嘴中舌下的毒包,黑紫色的血沫从他嘴里浮涌而出,哐当,人和匕首都倒在了地上。
谢衍抱起伤痕累累的谢昭壁,下令齐齐射穿黑衣人,上百只剑插进黑衣人的身体。莫邵背着长弓,手中还持着箭,跪在地上与谢昭壁请罪:“奴才护驾来迟,请陛下和王爷赎罪。”
谢衍冷冷地看了莫邵一眼,横抱着谢昭壁,孕体甸甸沉,却浑身冰凉,他的心一下如同坠入冰河,“点平喘香,传太医。”
侍人们和李子安看着战神的手不过是经了一场刺杀,竟然在发抖。
“喏。”
尸体被拖了出去,莫邵负责盯梢,看是否有残党,他蹲下身,用指腹抹地上的血,这处是谢昭壁被踹肚的地方,他放鼻前嗅了嗅,随后放进舌头舔了一舔,有点儿咸,有点儿腥。
这个没用的废物,让他刺杀谢衍,刺杀谢衍不成,竟然对子玦下手,让他死得还是太轻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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