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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拉着手的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思琪,别闹。”看来这个是宋思淼。明明是同岁,但宋思淼看起来比宋思琪似乎年长更多。
我问宋思淼:“请问哪里需要打扫呢?”
他仍旧拉着他弟弟的手,但是他看着我,我知道他在审视我,他说:“吊灯,好久没擦过了。”
我看了看巨大的水晶灯:“这需要加钱。”
“多少钱。”他说。
“至少是三倍的价格。”我观察到水晶吊灯折射着五颜六色的光。
“行。”
“家里有高点的梯子吗?”我问他。
“花园后面的杂物间应该有。”
我从里面扛出来一架高梯,“能扶着我吗?”
他们没人听我的。好吧这得算工伤。
我慢慢爬上去,用抹布擦着吊坠,吊坠牵动一片就叮叮当当响起来。
“吵死了,你能不要发出声音吗!”宋思琪底下大声抱怨。
我昂着头提着气不方便说话,但是我看出来了他是在针对我,这可真冤枉,我和宋思琪是第一次说话。
过了一会我又听到宋思琪嘟嘟囔囔:“我看爸爸已经糊涂了……”然后是宋思淼严厉的警告宋思琪的声音。
擦到一半我累的手脚发麻,我想这个东西一定不是这么打扫的,宋羚的两个小少爷就是想整我。
我正有点不耐烦,忽然宋思琪在下面惊呼了一声,他说:“爸爸!你怎么来了!”
我和穿着黑色线衫的宋羚对视了几秒,他好休闲的样子。我想果然黑色很衬他,实在是让人看着性欲大涨。
“下来。”他的声音不容置喙的在屋子里响起。
“下来价钱要减半。”我说。
“不会的,照常支付。”他这次皱着眉说。
然后我慢慢从梯子上下来,到最后几格他直接抱着我的腰把我放在地上。
我余光瞄到宋思琪的脸气愤的扭曲。
“外面有车送你回去。实在不好意思,唐河,我一不在他们就胡闹。”宋羚想要拍我肩头的灰尘絮,我错了一下身他没挨到。
“唔,谢谢你。”
我收拾了一下东西走了,我看到宋思淼用口型说:贱人。
宋羚真可怜,我已经为他的老年生活开始担忧。
好热。
今天没有接单,我穿着背心躺在床上,身上的毛孔吐着一粒粒水分。屋子没风扇,好像躺在大蒸笼里,水分蒸发结束后变成肉干。
我感觉嗓子在冒烟,我在发烧。
每年夏天都会这样,我怀疑是小时候被唐江揍了一次留下的后遗症。脑子里蒙了一层雾,唐江拿着他的皮裤带挥舞着像我冲过来。我心悸的睁开眼睛,喘不上气。
我播了一个号码。
这是我偶然间看到的宋羚公司电话。
“您好,这里是羚翔集团,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帮助的吗?”
我一时有点噎住。
“您好?”
“你好,请帮我联系一下宋羚。”我想宋羚应该是公司老大,不知这样能不能联系到他,但我别无他法了。
“请问您有什么事呢?”
“你能不能帮我转告一下他,就说他家家政来电。”
“唔,好的。”
我挂了电话,体内火烧的越来越旺,我睁着失去水分的眼睛。其实烧的厉害了头上是摸不到汗的,稍微一转脑袋就感觉天旋地转,我忽然想起破屋子的洗衣机,一洗衣服就咣当咣当响,总是罢工,我都不记得修了多少回。
“铃铃……”我挣扎着接起电话。
“喂?唐河?”宋羚的声音在听筒里传出来。
“宋羚……我发烧了。”我哑着嗓子说,我觉得这好像撒娇,但我控制不住。
“你在哪?”我听见他说。
“在……我在床上……”我发现我竟然在哽咽。
“是你住的地方,唐河。”
我真是烧傻了。
“我在……滨江大道,37号……”
“我马上来,你别挂电话。”我听到电梯叮的声音。
“宋羚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头好晕,好恶心……我还眼睛疼,浑身也疼……”
“你只是发烧了,唐河。”
我静了一会,心脏在急速跳动,这次真要晕了,我问他:“我是不是很烦……”
“不……”我好像跌入湖水,宋羚的声音隔着水传不真切。唔,我记起来了,唐江挥舞着皮带,我从井口跌了下去,一刹那的失重感和现在急剧跳动的心脏吻合。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宋羚从屋子外突兀的闯了进来。
他身上还带着太阳曝晒过后的滚烫。
“你再慢一点我就要死了……”他将我抱在怀里,我说的有气无力。
“不会。”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我摸了摸他的耳朵。
我被他抱进车里,“去哪啊……”我在副驾驶上艰难的转头看着他。
“你都烧晕了,去医院扎几针。”
“可是我没钱。”
“那怎么办呢,总不能烧成傻子。”
我笑了几声。
他扭头看着我,眼睛快速眨了几下:“不过我还有几块,凑凑应该够了。”
“那拜托你了……”我感觉自己又晕了过去。
宋羚到医院抱着我下车,他身上的薄荷味让我清明了不少,我感到他在快速奔跑。
然后我被放在椅子上,他们的交谈声好像隔着一层棉被,我听不清。
后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又回到了那个破烂屋子,唐江的裤管下也没有变得空荡荡,我的面前摆着溅了水滴的作业本。
还是夏天,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破烂屋子旁边的山崖种着树,树根牢牢的攀附着土壤。
好安静,除了风声,还有晾晒在院里的湿衣服滴滴答答落水的声音,唐诚午休时咕噜噜的呼噜声,树叶哗啦啦响的响声,还有……
我脑袋上的汗又趁我不注意跌在我刚写的字上。
我用手背贴了贴,然后听到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我看到唐江苦着一张脸从院子进来,他背着一个磨的油光发亮的双肩包,黑布鞋穿成了灰色,鞋子前面有两个丑陋的补丁。
他将包扔在地上,溅起了一从浮土。
我终于注意到他被血染湿的膝盖,他的小腿干瘦粗糙,像两棵劈砍下来的柴。
他一屁股坐在阴凉里,他说:“吃的呢?”
我把作业本收起来,抹了一把汗。
厨房处在太阳直射方向,为了防止野猫进去偷吃门是锁着的,我推门进去的一瞬间热的我呼吸一滞。
我迅速将中午吃剩的咸菜和炒土豆丝端出来,又取了两个馒头。
唐江咬了一口馒头,我准备进屋子,他大声说:“逼娘养的烂货,连口水都不给你老子!”我又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旁边。
他猛地把水打翻,站起来。
我要进屋子,他拽着我的后脖领子往院中间拉。我的记忆这时候开始恍惚,他流血的膝盖,迎面而来的蛇影,蜇眼睛的太阳,烫人的地表,溅在裤子上的冰凉水液,还有触空的心悸。揉杂在一起,被一双手捏过来捏过去,捏成了唐河两个字。
我记得过年看到远处别的人家放的烟花的样子,揉杂在一处的色块砰的一下变得四分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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