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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焕躺在床上正由太医诊治。
陆倾安慰了太后几句,问太医,“可有大碍?”
太医答,“并无大碍。臣查看了这汤药,其中加了些蒙汗药,虽然药性猛烈,但是好在对身体伤害不大,臣已经给徐小姐服了解药,只需静养就能恢复了。”
陆倾挥手让太医和下人退下,问熙太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熙太后这会稳了稳神,开口道,“皇上放心,这事发生在哀家宫里,哀家一定会彻查,给徐家一个交代。”
平日里的陆倾定会是要连夜彻查此事,不查明白不罢休。可是今日陆倾实在是精神不济,他头疼的厉害,揉了揉太阳穴,开口道,“好,朕那就等着太后给这事一个合理的解释。”
慈宁宫的偏殿里,徐焕闭着眼睛躺在内室的床上,陆倾坐在外面屋子里的桌子边,闭着眼睛撑着头,已经是疲惫得不行,但他知道今天这事还没结束。
等了一会儿,门口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一道身影推开偏殿之门,犹如疾风般冲入内室。陆倾睁开眼,看见徐戎气喘吁吁的跑进内室里。于是陆倾也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这下突然站起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有些头重脚轻的,他扶着桌子稳了稳神,随着徐戎踏进内室,站在一旁看着徐戎反复确认徐焕的情况。
徐戎黑着一张脸开口问,“焕儿什么时候能醒?”
陆倾答,“太医看过了说没有大碍,只不过现在药劲还没过去,大概几个时辰后药效下去了就醒了。”
徐戎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帮仍在昏迷中的徐焕掖好被角。
陆倾在心里反复斟酌,终究还是开了口,“太后已经下令彻查,你放心,这件事……”
徐戎开口打断了徐戎的话,站了起来,侧过脸,并不去看陆倾,“出去说,在这会吵到焕儿。”
于是两人移步到外室,陆倾心中忐忑,事出古怪,在别人看来太像是自己和太后联手来逼迫徐家。他接着解释道,“朕知道你不放心你妹妹,今晚你就别离宫了,夜宿在宫里吧。朕会给徐家一个交代,也会补偿……”
话被徐戎打断了,他红着一双眼问,“补偿?是补偿血洗紫禁城中我那枉死的三千弟兄?还是补偿徐家被你毁于一旦的世代忠良?”
徐戎的眼中的恨意像是要迸发出火光,他上前拽住陆倾衣领,“我只剩下徐焕了!我除了她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天下女子那么多,你大可选一个相貌品行更出色的做皇后,为什么非要这么对徐焕!”
陆倾这才反应过来,徐戎误以为今日的一切是为了逼迫他同意让徐焕成为皇后。自己当时确实也说过要让徐焕当皇后的话来激怒徐戎。他扶额,觉得头更痛了,开口道:“你听朕说……”
房间里的灯光昏暗,徐戎上前拽住陆倾衣领的时候,干脆利落地打断:“闭嘴。”
陆倾向后退了两步,后腰撞上身后的桌子,引起一片密密麻麻的酸痛。但他没空去管后腰上得疼痛,陆倾如墨的一双眸几乎与这黑暗融为一体,他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徐戎,开口问,“你就这么恨朕吗?”
徐戎的手掐上陆倾的脖子,这时候的徐戎不再是前几日避其锋芒温顺俯首得臣子,而是战场上那个冷酷无情的将军,他冷笑一声,“当然了。如果可以的话,当年我绝对不会在战场上救起你。”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心软救了陆倾,现在自己还是在边疆带兵,那些死去的弟兄也都还好好的活着。
徐戎的手能感受到陆倾不断跳动的脉搏,他缓缓收紧,听着陆倾变得急促的呼吸,一瞬间,他是真的有杀掉陆倾的念头。
徐戎最后还是放了手。他一眼也没看歪在一旁捂着脖子咳嗽个不停的陆倾,径直走出了慈宁宫。
殿外,夜色如水,月如钩。
待陆倾安置好一切回到养心殿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了。经过今晚这一番折腾,他已经是疲惫到了极点。可是等到这会儿终于躺在床上的时候却是横竖又睡不着了,一闭上眼睛就是徐戎那望向自己的充满恨意的双眼,陆倾的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紧了,几乎要喘不过气。
屋漏偏逢连夜雨,刚才撞上桌子的后腰此刻又疼起来,痛意并不凶猛,但却绵长细密,连带着小腹丝丝拉拉地痛起来。陆倾辗转反侧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是那日后花园里梅树下,自己和徐戎比剑。徐戎十分精准的一下把剑插进了自己的心脏里,陆倾低头看向自己不断流血的胸口,竟是不觉得痛,抬头去看徐戎。徐戎的神色仍是浓浓的恨意,直到看到徐戎的眼神之后,陆倾的心脏才一下子像是突然爆炸一样疼起来。
恍惚间场景又回到今晚,徐戎掐住自己的脖子之后终是没有放手,直到陆倾的脉搏停止了跳动。于是陆倾变成以上帝视角俯瞰着这一切,他看到徐戎一眼都没有看歪倒在一旁的自己,,维持秩序,简单的折子就由自己批复,重要的留给皇上定夺。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皇上病愈上朝。
净鞭三下响,文武两班齐。天子驾坐,刘公公喝道:“有事出班启奏,无事卷帘退朝。”于是官员开始按照顺序上奏。
文官在左,武官在右,徐戎站在队伍右侧的前列。刚才行礼的时候抬眼看了一眼陆倾,才发现几天不见,陆倾整个人都清减了许多。已经四月,众人都换上了轻便的夏季官服,可是陆倾仍是穿着加了薄棉的龙袍,看起来竟然有一种他被这龙袍压住的感觉。
早朝的最后,依然是战事和时疫的折子成了重头戏。礼部尚书李文远道,“皇上,这西边的时疫是越来越严重,前两日已有流民聚集欲发起暴动。形势不容乐观!”
兵部尚书也上前一步,“皇上,西北匈奴屡次进犯,守边的谢将军中箭受伤,将士们也士气大挫,战事实在是迫在眉睫!”
这谢将军名为谢朝柳,是徐戎自小就认识的玩伴。本来是在东边驻守,现在被调到了西北边线去。
谢朝柳受伤了?徐戎在心里啧了一声,心道:不中用的家伙。
陆倾捏了捏山根,沉声道,“宫中吃喝用度节省为之前的六成,剩下的统统拿去赈济灾民。同时下令东边去年丰收的几个州也运粮到西边。派太医院曾治疗过时疫的几个太医到西边去,同时若能研究出治时疫的方子的,重重有赏。”
户部尚书跪下,“皇上英明。”
接着陆倾深吸了一口气,徐戎敏锐的察觉到陆倾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心中没来由的突然飘过一个念头,还未来得及深究,就听到了陆倾的声音,“大将军徐戎带兵多年,骁勇善战,为我朝可用之才。今西北战事紧张,命大将军徐戎带兵前往西北援助谢朝柳。时不我待,后日即刻启程。”
徐戎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往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还记得陆倾冷笑着对自己说,“别做梦了,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这皇城半步。”却没想到陆倾真的愿意放自己走。既然陆倾能够下出这道指令,那么想必他应该已经想清楚了,放徐戎回西北就相当于放虎归山,放鱼归水,若是徐戎不愿意的话,徐戎可以这辈子都不再踏入皇城一步。
没有听到徐戎的答复,皇帝用手撑着头接着问,“怎么,大将军难道是不满意朕的旨意?”
徐戎从感慨中清醒,一甩官袍,双膝跪下,朗声道,“臣接旨。”
终于可以离开这皇城,像他日日夜夜梦想中的那样,守在边关,以身报国。
可又是为何,心中竟然空落落的,陡然生出一丝怅然。徐戎自嘲,大概是在这京城里闲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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