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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先究其杀人的原因。”
“人心比鬼更可怕。”孙正德嘟囔着,看去镇空老僧,“你女儿遭受这样的事,你一点都不伤心?”
镇空托金钵,竖印垂首。
“遁入空门,四大皆空。红尘虽了,但有亲人在,所以我才劳烦师弟一趟。”
镇海望着画面早已消失的紫金钵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赞了一声:“杀的好!”
不过,仅仅赞了一声,便说道:“但枉杀既是乱杀,镇上百姓,也有无辜者,凭心中怒气,不分青红皂白,老衲就算不打杀它,也要将它打的道消,重新做回一只蟾蜍。”
陈鸢三人其实听得出,镇海和尚已经松口了。
一旁的镇空将手里的紫金钵托过去:“师弟,你且拿我金钵去降它,自有惩罚降它身上。”
镇海看去一眼,那是万佛寺至宝之一,不比他这件袈裟差。
“哼,我还没答应呢。”
镇海和尚接过紫金钵,持禅杖转身径直去了。
“口是心非。”胖道人小声说道。
罗汉堂少却一人后,顿时安静了片刻,陈鸢还有一事不明,向镇空问道:“主持,你那金钵为何能降它?如何施以惩戒?”
“呵呵。”
镇空竖着法印,轻笑着转身也走去月牙门,“金钵里有贫僧数十年修为,以改那蟾妖命数,让它经历苦难,磨砺心智……算是贫僧为小女报答之恩。”
“我佛慈悲!”
他喧了一声佛号,便消失在了月牙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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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光照着山间云雾翻涌,万佛寺的钟声还在身后回荡。
陈鸢站在石阶一侧的崖壁前望着远方微微出神,镇海和尚已经出寺下山赶往西北,镇空老僧主持寺庙不再会客。
镇海和尚过去拿下蟾妖,问题不大,那自己是回真君观,还是过去看看?
一时间有些犹豫。
“东家,干脆回真君观吧,魏国大军南下,说不得这个时候已经开打了,陈庆之能不能回到南方,可关系到昆仑镜,本道还想年轻二十岁呢。”
胖道人坐在过道的石柱上,无聊的抛着石子玩,一旁的小道童打着哈欠,嘟囔着万佛寺小气,连口斋饭都舍不得留他们吃。
“嗯,回去吧。”
陈鸢点点头,跑去西北凑热闹的事,想想还是算了,飞鹤、青虚,加上镇海老僧足够了,应该能在其他修道中人之前,先一步降了蟾妖。
从紫金钵里他看到蟾妖的毒性极强,应该是它天赋法术,寻常修道中人沾染上,怕是会把命给丢了。
先一步降服,则避免那些修行中人死伤,也是陈鸢一直考虑的,所以才让镇海老僧帮忙出手。
穿过林间霞光的斑驳,陈鸢带着胖道人和小道童下到山脚集市,驱散围观老牛的一众乡民后,付钱、赶车,一路上没再游山玩水般的缓行,老孙给青牛施上疾行术,又有撒哈奋力驱着车轮,在一叶障目的法术遮掩下,迅速赶往洛阳。
就这样也话费将近两日的时间,快至黄河北岸,距离数十里,道路间全是衣衫褴褛的百姓,拖家带口的往渡桥方向过去。
寻了其中一人询问,才知魏国兵马与梁国的将领在中郎城打了有两日,梁军将领今日上午弃城突围,魏军入城后烧杀抢夺一通,他们正是从城里逃难出来的。
“梁国将领?陈庆之不是答应在洛阳称病吗?”
陈鸢疑惑的与老孙对视一眼,想着当中怎么回事时,陈鸢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涟漪,像是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号。
……
数十里之外,中郎城往南二十里,一群白袍兵卒或骑马或徒步而行,不时与断后的袍泽互换,交替着阻断追击的魏国兵将。
“将军,前面就快到黄河了,卑职记得那里有一处渡口,或许可以乘船离开。”
副将马佛念半身染血,铁盔都不知掉在了何处,提着缺口的长剑,指着前方说道,“将军先骑兵过河,卑职先去阻挡追兵。”
随后高呼一声,带上紧跟身边的麾下兵卒,前去后方与断后的队伍交换防线,一点点的阻挡敌军推进。
厮杀呐喊的声浪沸腾起来。
陈庆之骑在染血的白马上,精神颓靡的向后看了一眼,回过头来一夹马腹,促着战马继续往前的同时,也让传令兵将散去周围的骑兵召回。
若是前方有渡口,那就有不少将士能保住性命。
想到这里,陈庆之叹了一口气,魏国军队南下,惊讶于先生的料事如神,也按叮嘱,抱恙在床拒绝领兵。
可皇帝元颢不惜撕破脸皮,拿城外的梁卒威胁,最终还是不敢赌皇帝会不会真的拿上刀朝城外的麾下砍去,陈庆之只好硬着头皮带上兵马渡河驻扎中郎城,就这样,元颢还扣下一千士兵,做为人质。
以六千之数,硬抗十多万兵马三日,已是到了极限,折损千余人后,陈庆之实在难以打下去,便在今日上午,在城上扎下草人,趁对方攻城之机,率兵从南门突围。
杀散佯攻南门的魏国兵马,边战边走,用骑兵之利,与步卒互相掩护转移,虽说行进慢上许多,可至少眼下整个军队还能保留完整的建制,士气没有低落到一触即溃的地步。
哗哗哗……
黄河湍急的水声已能听闻,陈庆之脸上终于有了一点表情,再次催促了一番,让众军士加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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