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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航宇先前囚禁陆明珠时,身边还跟着一群保镖,可如今只有他一个人。
这让孟书婉意识到,夏家掌权者面对不听话的晚辈,终于出手教训了。
她不懂夏航宇为何要绑架自己,明明在他身上,她感受不到爱意,有得只是看待猎物的占有欲。
但孟书婉的敏锐让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快点脱身,那接下来自己将会有更大的危机。
她不知道程家什么时候能发现自己不见,又要花多久时间找到自己。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夏航宇很急,有一种迫切想要用她来证明什么的急躁。
所以,她用了这种方式,近乎惨烈的为自己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她垂眸看着自己那被纱布缠绕的右手腕,那里好像还残留着断翼割开皮肤的感觉。
真的好疼。
眼泪静悄悄地落下,身前的被子浸湿了一大块。
程景森无声凝视,心里有柔软的情绪划过。
孟书婉察觉到自己哭了时有些不敢抬头,甚至自暴自弃的想:他觉得我极端就极端吧……
一只手落在了她的头顶,掌心很烫,像六月阳光照在皮肤上时的暖热。
“小姑娘,你做的很棒,很勇敢。”
他的声音带着温柔的安抚。
孟书婉不知道自己昏迷时,程景森已经知道了夏航宇做的混账事情,还狠狠教训了他一顿,人现在就在隔壁病房躺着。
她以为男人摸自己的头是出于同情。
复杂的情绪从胸腔蔓延到鼻腔,程景森表达的很含蓄,却比热情的关怀更让人酸涩,让她无法抑制地落泪。
她只能把头垂的更低,“……谢谢。”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她不知道的是程景森心里压着怒气。
程景森视线扫过女孩玉色的脖颈,细弱的一手便可掐断。
怎么越来越瘦了。
程景森皱眉,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来。
他整个人都极具存在感,哪怕不看他,也能感觉到。
孟书婉下意识地抬头,一块灰蓝色的手帕递到面前。
她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手帕是给自己,连忙用右手去接,却忘记了自己右手才缝合伤口,一时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知道疼了,男人在心底凉凉嘲讽,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孟书婉苍白的小脸皱巴在一起,眼泪汪汪,又可怜兮兮。
程景森瞧着她,展开手帕盖在了女孩脸上,随即单手按头,用给三岁小孩儿擦脸的方式迅速帮她把脸擦拭干净。
孟书婉被迫仰脸:“……”
属于成年男人的身躯,灼热,具有压迫感,一股说不上来却很好闻的气味侵略着孟书婉的鼻腔。
她还没分辨出来那到底是肥皂还是烟草的气味时,给她擦完脸的男人若无其事走开了。
他的态度太过平常,仿佛在他眼中,孟书婉跟程衡是一样的小朋友,帮她擦脸只是顺手。
不知道是因为男人手劲大还是她皮肤太娇嫩,孟书婉的脸颊红红的,却比刚才没血色的样子好上很多。
程景森收回视线,平静地抚平手帕上的褶皱,折成方块放回口袋。
孟书婉见他也不说话,张了张嘴,最终选择了沉默。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孟书婉低头啃起了苹果。
她其实没什么胃口,又不敢主动开口。上次他就因为她抓人贩子的事情凶了她,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批评她。
病房内只剩下她咔嚓咔嚓吃苹果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声音渐渐停止。
“吃完了?”程景森问。
“嗯。”
孟书婉点头,其实还剩下一些,男人选的苹果特别大,她实在吃不下去了。
程景森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吃完了就谈一谈吧。”
气势之盛,令孟书婉捏紧了苹果,隐隐后悔,自己怎么不继续吃下去呢。
她已经猜到了程景森要跟自己谈什么,却有些想逃避。
“我错了。”孟书婉抢先开口,低着头语气诚恳。
程景森没发一言,只是盯着她。
孟书婉最先受不了,微扬起脸来,可怜巴巴重复:“我知道错了。”
程景森:“你认为的错是什么?”
孟书婉茫然:“不是我割腕……太、太过极端吗?”
程景森:“这是你保护自己的手段,就算极端一些也不算错误,最多只能算是欠考虑。”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在面对危险时会有一股近乎亡命之徒的莽气。
比如她一把火烧了屋子,比如她以身试险追逐人贩子。这种光脚不怕穿鞋的莽气,不能算错误,只因她缺乏安全感,本身拥有的就少,自然能豁得出去。
只是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不可取。
这要是他的兵,早就被他训得狗血喷头。
孟书婉有些懵,那她错在哪里啊?
他望着女孩呆呆的模样,脸上的红已经褪去,只剩下白,白得像瓷器一样,经不起敲打。
他忽然意识到,她不是自己的兵。
这只是个可怜、敏感的小姑娘。
他把预备说教的话咽了回去,轻声说:“等你养好伤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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