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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时最喜欢吃鸡腿了,但今天一口都不想吃。
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掉落在小书包上,喻沉倒腾着小手拼命掏啊掏,果然发现贺臻送给他的半盒巧克力不见了。
那是贺臻的小演员礼物,送给他后,他一直不舍得吃完。
“小黄鸭也少了一只!”
“我的隐形衣也不见了!”
喻沉担心自己孤单,特意带了三只小黄鸭过来。那是他洗澡时贺臻答应给他买的玩具,在喻沉的专属衣柜里,还剩97只。
“你还给我!”
蛋蛋身后藏着贺臻和喻沉买的那件雨衣,早已攥得皱皱巴巴。他露出得意的笑容:“隐形衣?这不就是个破雨衣吗?”
“你讨厌!还给我!”喻沉头一次这么凶,生气地抱着小书包,圆溜溜的眼睛使劲瞪着蛋蛋。“抢东西是不对的!”
“不许这么说哥哥!”许茹冷冷瞪喻沉一眼,不屑地笑了下:“几只破鸭子而已,我们家蛋蛋还不稀的要呢。”
来自大人的威慑压迫感十足。更何况,许茹心疼儿子,气急了瞪起眼来非常令人害怕。
喻沉怯怯地瞅许茹一眼,抿着泛肿的嘴唇,走到喻森达面前拽了拽他的袖子:“堂叔,我想回家。”
喻森达还没说话,许茹冷声打断:“回什么家!你爸爸把你托付给我们!这里就是你的家!”
“这里…不是…”喻沉害怕地背起小书包,向后慢吞吞蹭着。当他靠近门口时,喻沉噌地抬起小脚丫往外跑去。
许茹瞪喻森达一眼:“还不去追?五百万不要了?”
喻森达点头,立刻将刚跑到院子里的喻沉截住抱起:“沉沉啊,以后堂叔堂嫂就是你的爸爸妈妈,你要孝敬我们。”
“你们不是!不是!”喻沉扯着嗓子拼命挣扎,但怎么敌得过大人的力气,很快被喻森达轻而易举地抱进房间。
许茹命令道:“锁门,别让邻居听见。”
喻森达点头,紧紧锁住卧室门。
脏兮兮的大床上,喻沉两只小手无措地绞在前面,早就哭得没有力气。
他害怕地缩在角落,使劲翻腾书包,可找了半天,只有一张李焕留给他的名片还算有用。但他没有电话,就算有,也不会用。
房间位于阴面,暗暗地没有一丝阳光。
喻沉身上又痛又冷,蜷缩着小胖脚,拼命安慰自己:“没关系!叔叔跟老大马上就来接我啦!马上就来啦!呜呜呜!”
…
几乎一整天,喻沉都没有吃东西。
晚上,喻森达叫喻沉吃饭,当喻沉又问李焕什么时候来接他时,被不耐烦的许茹吼了一顿。
餐厅里,饭香味儿顺着门缝传来。
喻沉饿着小肚瓜,悄悄从门缝偷看。
蛋蛋握着烤鸭卷儿吃得满嘴油光,发现喻沉在偷看后,告诉许茹:“堂弟在看我们。”
许茹微笑着给蛋蛋夹菜:“别管他,这小猫小狗不饿几顿,养不熟。”
喻森达握着筷子有些为难:“阿茹,还是让沉沉吃饭吧。他有心脏病,身体不好,不吃饭万一生了病,一路上带着也折腾。”
许茹笑意渐渐消失,夹给喻森达一块排骨,压低声音:“怎么?你还真想一辈子带着他?”
喻森达有些糊涂:“你、什么意思?”
许茹慢悠悠道:“这孩子身体健康也就算了,有这疑难杂症未来指不定要掏多少钱给他治病。依我看,咱们路过哪家福利院,就放在那里吧。”
“可是——”
“可佑山回来,我怎么交代啊?”
许茹睨着他:“你没听贺总说,喻佑山欠了四百多万吗?他已经跑到国外,怎么可能回来?说不定早就死在外面了!”
喻森达撂下筷子,紧紧蹙眉:“阿茹啊。咱们伪造跟佑山的聊天记录,万一被别人发现,这可怎么办?”
“要不说你是一辈子穷命!”许茹恨铁不成钢地骂道,“短信记录是贺总那边提供的,万一东窗事发,他能不保我们?他们是用虚拟号伪装成喻佑山的电话也好,还是通过其他的方法也好,李焕仅仅是一个照顾喻沉三个月的陌生人而已,能有多深的感情?后天李焕找不到我们,自然会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就说我们想去北方闯荡,带着孩子比较放心,不给他添麻烦了。”
喻森达点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
许茹冷哼一声,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卧室,“蛋蛋多吃点鸡翅,明天我还要带你跟弟弟出去玩呢。”
蛋蛋扒着米粒,噗簌噗簌掉了一地。
喻沉扒着门,堂嫂堂叔的聊天声若隐若现。
他听不清具体的内容,只大概听见他爸爸去了遥远的国外,可能再也不回来了。甚至还有“死”啊之类的字眼。
喻沉轻咽着口水,过了好久好久,才翘着屁股慢吞吞爬回床。
路灯射进来的光线非常微弱,他缩成一小团靠在墙根,捂着嘴小声啜泣。
虽然他的爸爸将他扔掉让他很难过。
但他并不希望他的爸爸去天上。
去天上,意味着死亡。
…
第二天下午,喻沉迷迷糊糊从床上醒来。客厅里的蛋蛋很吵,举着奥特曼在假装打怪兽,嘴里噼里啪啦都是脏话。
他抬起小腿,发现门是敞着的,于是侧身悄悄出去,好奇地望着正在收拾家当的喻森达与许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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