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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舒听到这样一件秘闻,少不得要吃惊一番。
初闻开国六器,是她作为太史书苑的学生,被选入圣祖祭日当天的捧器队伍。当时六个人一人持了一样铜铸的假器,分别是书剑尺鼎罗盘如意,据说真家伙都埋在皇陵底下镇魂呢。
作为大安的开国皇帝,安武帝本身就是个极具传奇性的人物,更不必说他那位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宁真皇后,而传闻中安武帝正是凭借这六样法宝,才带领天下义军,推翻了金人对汉人的暴政。
本来这样的传说,听听罢了,但余舒从辛雅处得来一尊仿造的太清鼎,焚香占卜,竟能让她使用对易师资质要求奇高的六爻奇术,完全无视她低劣的根骨。
再者,她本身就拥有青铮道人所赠的黑指环,和皇帝身上的秘宝同出一处,都是从另一样开国六器——七星尺上剜下来的星子。
一个仿造、一块零件况且有如此神奇的妙用,六器本身又该如何逆天?
单是想一想就让人心潮澎湃,忍不住要顶礼膜拜了,现在景尘居然告诉她,水筠携带了一件真家伙,从龙虎山千里迢迢送进京城,交到了大提点手里!
简直不可思议好吗?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余舒首先要怀疑景尘这些消息的来源,开国六器这种提名字就让人想要杀人越货的老古董,龙虎山正一道会这么大方地物归原主?就没想过私吞?
她不信。
景尘垂下目光,声音清冽:“你记不记得,当日我与你在义阳相遇。曾背负双剑。”
“嗯。”她当然记得,那时的景尘纯粹的就好像山涧一捧清泉,一袭白色道衣,两柄不出鞘的宝剑。蒙着皎洁的月色出现在她眼前,一身浩然正气,不惹红尘。
“那两柄剑,一柄是我的佩剑,一柄是我下山前夜,师父亲手交付给我。嘱咐我带给司天监大提点。当时我以为那不过是件礼物,而今回想起来,那或许才是我在建业被人追杀的根源。”
余舒眼睛一下子睁圆了,景尘前言不搭后语,她虽听得迷糊,却也抓住了关键:“在南方对你下毒手那一伙人不是为了阻止你进京吗?”
他们一开始对追杀景尘那一伙人的定位就是乱臣贼子,洞察了景尘大安祸子的身份,所以埋伏在他进京途中对他下手,以便达到破坏大安国运的目的。
景尘摇摇头:“我原先也这样以为,直到我撞见水筠前往司天监归还纯钧剑。听到他们交谈。”
那是两个月前发生的事。
自从景尘和余舒先后进了司天监,水筠便有些起疑,她几次逼问景尘告诉她谁是破命人,奈何景尘守口如瓶,她就起意要进司天监。
照她最先的说法是奉师门嘱托,帮忙整理司天监内道家典籍。景尘并未多心,只当她是存心试探他与余舒的关系,未加阻拦。
就有一日,景尘与大提点在太曦楼中说话,外面守卫传报说水筠来了,大提点便让他避到帷幕之后,似乎是有什么事不方便他在场。
水筠进来后,并未发现隔墙有耳,便让随行侍从退下,只有她与大提点两人时。才出声道:
“此次下山,掌门另有嘱托,要我带给朱世伯一物,只因之前我重伤未愈,拖延至今才来。望您勿怪。”
大提点不慌不忙地反问她:“书信上不曾听得令掌门提起,不知他让你送来何物?”
水筠笑了一声,道:“师伯不必试探我,我既然敢带它下山,必然知道纯钧剑的贵重。”
听到“纯钧剑”三个字,大提点的声音郑重起来:“如此,有劳水筠姑娘。”
“不必多谢,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世伯念在我冒险送剑,答应我一件事可好。”
“哦?你说,凡我力所能及,有何不可。”
水筠就顺势提出她想到司天监做官一事,大提点不多迟疑就答应了,也没问她为什么突然想到司天监做官,只是关心她的身体吃不消。
“世伯不必替我担忧,我现下是没有康复完全,等我身体好些,再来找师伯讨人情。”
说罢,便请大提点走上前来,取出她藏于木轮椅座下的剑盒。景尘这时拨开帘账偷看,只见大提点手捧一柄朱青短剑,长约两尺二三,剑身发乌,看上去是青铜铸造,年代久远,乃是一件古物。
大提点仔细审视,半晌过后,听到水筠问他:“可有不对?”
他这才叹声道:“开国六器,耳闻不如眼见,与我在图谱上看到的一般无二致,应是真的不假。”
水筠明显松了口气,又有疑色,犹豫着问:“我有一个小小的不解。”
大提点的注意力仍在剑上,“什么?”
“据说三十年前我们正一道便告知先帝纯钧剑在我教派,为何直到现在,当今圣上才想起来索要?”
开国六器这样的至宝,大安皇室一听到消息,不该急着取回吗,为何一直寄存在龙虎山上?
大提点偏过头来,笑看她一眼,反问道:“你如何知道先帝没有索要,或许是你们龙虎山不肯归还呢?”
水筠一愣,接着便会意道:“不该我问的,是我多事了。”
大提点摇摇头,先将纯钧剑放回剑盒中,然后忽然道:“景尘知道你带剑下山吗?”
“他不知情,”她蹙了下眉头,神情严肃起来:“希望世伯守口如瓶,今天我来找您的事,不要让他知晓。”
大提点若无其事地扫看了帷幕之后隐藏的人影,回过头来两眼盯着她道:“为什么呢?”
“是掌门人交待的,我也不清楚。”
“好。”大提点应声:“我不会和他说。”
剑已归还,水筠得偿所愿,满意地离开了,在她走后。景尘从暗处走出来,满腹困惑,开口便问:
“为何让我躲起来听这些?”
大提点手捧剑盒坐回案后,抬头看他道:“听说过开国六器吗?”
“有所耳闻。”
“纯钧剑正是六器其一,大约三百年前,宁真皇后仙逝。安武帝下令将六器随葬。百年前,熙宗在位时期,他膝下有一名皇子,行为十分叛逆,趁有一次祭祖,偷偷潜入皇陵禁地,窃走了纯钧剑,逃离京城,不知去向。”
“纯钧剑随那位皇子失踪了几十年,就在三十年前某日。龙虎山第二十三代掌门人派人入京面圣,告知纯钧剑下落。原来盗宝的那名皇子改头换面遁入了龙虎山,做了修道之人,临死之前幡然悔悟,将纯钧剑交给师门,请求师门代为归还朝廷。”
大提点讲明前因。景尘听后提出了一个与水筠相同的疑问:“说是三十年前的事,为何到今日才将纯钧剑归还?”
大提点没有敷衍他,他抚着扁平的剑盒,意味深长地回答:“因为当时正一道的掌门人提出了一个条件,先帝没有答应。”
景尘思索道:“那为何他们如今又肯送还?”
“自然是当年先帝没有答应的那个条件,当今圣上答应了。”
“什么条件?”景尘下意识询问。
大提点微微一笑,“一旨密诏。”
景尘向前走了两步,再次问道:“为什么让我躲起来偷听?”
“我若直接告诉你实情,你未必会信,不是吗?”大提点看着他的眼神一片温和。完全表现出一个长辈该有的耐心——
“事实上,按照我们与龙虎山的约定,纯钧剑本该由你带回京城,圣上派了湘王南下接你,即是保护你的周全。亦是护送纯钧剑回京,谁知正一道并未将剑交给你,你又无故失踪,湘王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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