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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天窝在有飘窗的那个房间,飘窗上被丢了许多衣服,而我就在胡乱堆叠的衣服丛中筑巢。

正午,夏天的正午,没有空调的房间。阳光透过飘窗照到我的小腿上,我地蜷进陆间礼怀里。

我以为他会皱着眉头要我调空调温度的,可是他没有。

我很孤独啊,我的小动物。

其实我和他无话可说。

我闭上眼,陆间礼说你还要睡吗,晚上会不会睡不着。我微笑,把气氛突然滑向另一个深渊。

“你晚上原来打算睡觉?”

好吧,我又一次再一次的说话不算数了。

由此可见徐途这个人是不会聊天的,他乏味无趣,他认为自己唯一能留住人的只有他的身体,是哦,我明明很讨厌无聊的传统,却又试图用传统的责任观留下谁。

到头来谁也留不下。

陆间礼看着他的iphone4,在屏幕上戳个不停,苹果特有的键盘音噼啪作响,我还是很困。

他看上去不太高兴。

陆间礼从大城市来这里,从瓷砖到水泥地,只能陪我挤一米五的单人床,没有空调,但床上有喜羊羊与灰太狼,小到促狭。

这里什么都没有,一切都灰蒙蒙的。

这个小地方以水泥厂闻名,以水泥厂为生,本身就像是个不大不小的悲剧。

胡思乱想,可我那时并不知道陆间礼没有想这些。

他还是看他的升级流爽文,我抱着《哈姆雷特》睡大觉。

母亲回来得很准时,她放下包脱去外套走进厨房,在没有油烟机的时代做饭。

墙是黑且黏腻的,凝结出一种叫人恶心的形状。

而小青菜脆挺爽阔,在齿间作响。米饭纯香,细嚼微甜。

咀嚼着吞咽着,饭桌之上我听见母亲的声音,她好像在对陆间礼讲话。

“你在这多玩几天吧?”

然后是陆间礼的回答:“看我妈那边,当然早点回去好些,不然太叨扰了。”

母亲微笑:“哪里的话。”

大抵是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我一无所知。陆间礼洗好了澡坐在床边,我走过去,把头搭在他肩上。他倒没有在看升级流爽文,而是看起了漫画。

漫画页面有穿插着的性爱广告,男性粗壮可怖的性器来回抽插着,和热血少年漫某种程度上相得益彰。

我依旧不感兴趣只是有点想找,。我隐约觉得陆间礼是不大高兴的,可我又不知道这情绪转变的缘由,我更不想有点好笑地接力棒似地问他“你是不是不太开心”。

我自顾自犹豫纠结之际,陆间礼反倒出人意料先放下了手机,问我:“怎么了?”

我顺势躺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他的大腿肌肉。突然我想到今天是七月三号,而暑假会在八月尾结束。

而我甚至不知道他能不能待到最后期限,那个词怎么说得来着?deadle?

我懒洋洋以一副无所谓的口气道:“陆间礼,你打算待到什么时候?”

很奇怪,我并没有得到回答。我看向陆间礼,他似乎是在笑的。

陆间礼带着点茫然的表情看了眼他的手机,随手不带有任何目的性地扒拉了几下,继而又和往常无异地笑道:“你这么快就烦我了?”

“不是,就是怕你走得太早。”

这回他是确确实实愣住了。

我那时候不知道很多事情,我自认为敏锐,实际上只专注于自身,只喜欢品味自己的情感变化,自然读不懂母亲和他之间的意思。更不知道他内心反复与纠结。

纠结与否一切都只能指向无能为力。

陆间礼没有再提起我“逐客”的话题,他默默然,捡起断裂的部分充作无事发生。

我无趣的很,翻起假期作业恨恨地做着,像要用笔刺杀它,心思一点没在上面。

一页尚未做完,认输似的我看向陆间礼:“你不学么?”

他扭过来一个眼神:“你也没在学吧。”

陆间礼话还没落地,我像找到了台阶随手一撂,凑在他眼前。

我要亲他。

现今想起很难理解自己当年作为,透露出一种莫名的缺乏道德和逻辑感,某些程度上说,当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年少的陆间礼就这么定定看着我:“徐途。”

但我要亲他。

“徐途。”

我从鼻腔里应了一声。

陆间礼摆正我的肩膀,严肃道:“你要做什么呢,徐途。”

一瞬间我从脚心开始有点发凉,羞耻感因为这么轻飘飘地一句话就迅捷无比地蔓延开来,缠得我好像不能呼吸了。

我读不出陆间礼脸上的表情。

他离我好远,像10年到24年的距离。

他就那么看着我,问我要做什么,可是我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原先就不该被挑明的么。

我贯来自暴自弃的行事占了上风,机械地张了张嘴:“要和你做爱。”

话说出口就没那么艰难了,一瞬间我想到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排泄一样。

陆间礼手上力道松了些许,我想要知道他在想什么。

“徐途,徐途。”

但他只是叫我的名字。

预感告诉我他可能再不会碰我。实际上我也不想做爱,体验并不好,现在身下还是微微肿胀的刺痛感。可我又不甘心……

我物化自己,企图用“贞洁”拖他下水。

自我矮化到刻板中的“女性”形象,这本身是对女性的一种侮辱。我期待他对我负责,怜惜我,同情我。

可他真那么做了我又会如何,恶心得吃不下饭么。

他方才的疑问带来的耻感勉强让我清醒些许。

我实在是不清楚。

陆间礼再次沉默,像给我台阶下。他是这样温和的人么?我这样问自己。

我和他并不熟悉,我这样对自己说。

于是不再出声,倒真专心致志写了会作业。

“徐途,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想要我们维持什么样的关系呢,那样是对的吗?”我听见陆间礼的声音从身旁传来,闷闷的。

我并没有理会他。

“如果说,如果,徐途,我知道这么问显得纠结过头,不过徐途,如果我这么做,你认为我是很重要的人吗?”

他好像很少这样讲话,又或者说是,似乎他这样的男性,其实不需要这样委婉且胆怯的。

我有种身份颠倒的错觉。

为什么陆间礼会这样说?他同我是一类人?他对我提前怀揣上了感情?他有求于我?

我没有放下手中的笔,边写着边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嘴脸:“这又是什么意思。”

没等他开口,我继而道:“对是什么,错又是什么,你上了我,这就是错误的么。是因为我同你有血缘关系才错,还是因为同为男性…亦或是年纪尚轻。”

“何况重要不是我说就重要的吧,我说你很重要你信么?”

我终于瞥了他一眼,补充道:“而且你床技很烂诶。”

陆间礼听完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整天捧着书是做样子给姑姑看呢,你真喜欢读书?”

果然,刚刚那一瞬间的敏感多疑来得比去的还快。陆间礼第一反应说明他是如我预计一般的男性,那么就可以排除前两个选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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