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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琮听越初云松了口,忙扶他躺下,又极温柔地掖好被子,说自己三日之后来接他,这次带了好些补品来,越初云一定要记得吃。
不知道为什么,薛琮总觉得越初云不太对劲,明明不像之前那样流泪了,可人看着就像空心木偶似的。
薛琮不知道,越初云的那颗心其实是曾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只是他没有珍惜,而后便再也追不回了。
一切都为时已晚。
翌日,越初雪登门造访。
寕王有些警戒,问了越初云见不见,越初云觉得新奇,说要见。
这个弟弟是一直欺负他欺负到大的,为了他抢走薛琮的事情,当时还发了好大的脾气,不知道是不是见他落到如斯下场,特意来奚落一番。
越初云经历过这些事情后,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感觉,甚至想好奇若越初雪来说难听的话,自己会不会觉得难过呢?
他们两兄弟长得不太相似,越初雪貌美,眼下有颗痣,很有风情,再配上一袭紫色狐裘,看着叫一个雍容华贵。
“兄长身子还好吗?你的事可是在熠都传开了,我想着总要来看看。”
他语气有些怪,越初云听不大懂,想着总归是在冷嘲热讽。
“我没什么。阿雪,听说你要嫁给宣王?”
“哟,兄长倒也消息灵通,是了,只是做个侧妃罢,可不及兄长。”
宣王是圣上最信赖的弟弟,手握兵权,为人又颇有手段,做他的侧妃,可比嫁给薛琮强十倍百倍。
“我这幅模样,怕到时候都不好赴你的婚宴,阿雪,我给你做件新衣服给你当贺礼好吗?你喜欢什么图样?”
熠都都知道越初雪画得一手好画,实则他最早出名的两幅画作,都是出自越初云之手,只是越初云被抢了画作也默不出声,继夫人后面甚至不让越初云学画画了,光是学些刺绣缝纫之类的女工。
“越初云,你是木头做的吗?这种时候了,还问我这个?”越初雪恨铁不成钢地推了推他,“眼下你到底什么打算?”
越初云低下头,觉得自己心里还是没有什么波澜,“横竖是回侯府吧,你放心,我不会误了你的婚事。”
“你总做出这副可怜样子给谁看!”越初雪看向越初云的眼神甚是奇怪,像是责怪,又好像掺了别的东西。
越初云早就见怪不怪了,以前越初雪就喜欢这样闹他,他只当小孩子脾气。
他的确是块木头。
他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窝囊话,却被越初雪凑过来的唇堵住,他惊得睁大了眼睛,可是越初雪整个人压在他身上胡乱亲着,他根本没有力气反抗。
“你总是这副样子,被欺负了也不吭声,若我还在府里,尚能护一护你,可我也要出嫁了,这下你怎么办!区区一个娼妓都斗不过,被弄得没了孩子,弄得成了这样,寕王若是不救你,你那天就要死在雪地里了。”越初雪居高临下地看着越初云,两人还都在床上,这实在是荒唐。
越初云脑子里跟浆糊一样,许久才反应过来,原来越初雪说刚刚那些话,都是在心疼他。
“他不是娼妓,是个乐人。”
“我管他是什么?”
越初雪再次亲下来,这次还是带咬的,越初云有些式神,任由越初雪死死按着他,像疯了一样亲他,嘴唇,脸颊,脖子,等都要被脱衣服了,他才急忙拦住,说不可以。
“我不可以,薛琮就可以?我才是你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你懂不懂?”
越初云摇着头,不愿,他们是兄弟,还是两个坤泽。
“阿雪,别这样,你再这样我要叫人来了。”
越初雪叹了口气,整个人瘫软地压在越初云身上,他抱着越初云,却似很无力,“兄长,小时候你经常抱我的,都忘了吗?我有时候在想,若我是个乾元,绝不会让你离开越府。”
“阿雪,你疯了。”
“我早疯了,被你弄疯的。你是不可能像我对你这样对我了是吗?”
“嗯……”
“越初云,你心太狠了。”他抬眼看他,那是很漂亮的一双眼睛,从来都是风云得意,第一次露出这样受伤的眼神。“听着,事情不发生了也发生了,你这副样子,倒成全那对狗乾坤,从今往后,你得过得随心所欲才是。”
越初雪发了一通疯,越初云却还是神情木然。他隐隐总觉得越初云不妥,也知道从前他娘为了牵制越初云,没在相府给他安排什么贴心的人伺候着,便将身边一个名叫丹书的侍从留给他了。
越初雪知道,越初云永远是他的求不得苦,可他总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寕王是个豁达之人,又觉得与越初云投缘,便问他要不要跟自己去南沚,越初云拒绝了,他哪里都不想去,觉得一切都没什么意思,何况自己跟着去了,不仅不合礼数,还会给寕王添麻烦。
三日后,薛琮按约定来接他,亲自把越初云抱上了马车。
越初云这段日子总是闷闷不乐,身体当然也不会好,哪怕穿得够厚,车里暖炉够多,摸上去还像冰块似的,薛琮想全程抱着他,结果他跟小孩子似的,死活不要薛琮抱。
薛琮有些悻悻然,从前越初云不是这样的,自己对他总是爱答不理,他也没有生过气闹过性子,见到自己就会怯生生地笑。虽然是醉酒才和越初云有了夫妻之实,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越初云说过他会后悔,自己嘴上没说,事实上是后悔了,所以才在翌日醒后匆忙离开。
一旦做过那种事,他和越初云好像就分不开了,祖母听说他们总算圆房便乐开了花,隔三差五逼他去越初云房里过夜。
老人家一哭二闹三上吊,他逼于无奈只好去,可每回去了也只是和越初云说几句话,或者就直接躺下睡觉。越初云总是很安静,怕说多了话会惹他烦。等到夜深了,越初云就轻轻喊几声“夫君”,确认薛琮睡着了,才小心翼翼贴到薛琮身边,或者抱一抱,或者拉一拉手,又不敢这样太久,很快又规规矩矩地回到床的另一边。
他不知道,薛琮从小习武,又志在从军,睡也睡得浅,早就发现他这么做了。
薛琮隐隐觉得越初云这样也挺可爱,有点不忍心拆穿,久而久之,他发现自己根本不是讨厌越初云,而是讨厌与这世上任何不是无垢的人做夫妻罢了,他不该把气都撒在无辜的越初云身上,也就在他有些想明白的时候,公子无垢被逐出了皇宫,而越初云连日不适,被大夫诊出有喜。
再后来的事就不用说了,阴差阳错就成了如今的一摊烂账。
回到侯府,薛琮带越初云去看后院新种的桃树,薛琮说不出口,可越初云一下子便明白了。
北泽有个习俗,凡是刚出生即夭折的孩子,都要埋在树下安葬,越初云滑胎的时候月份已经很大,那个孩子也成了形,被薛琮亲手埋在这棵桃树下。
越初云看着这棵桃树,让丹书去他房里找一个放在床底下的箱子,丹书赶紧去抱出来,越初云打开箱子,里面都是他怀孩子的时候亲手做的小衣服和小袜子,照规矩,这些也都是要烧掉的。
薛琮见他连这些都想到了,以为他已经放下了,吩咐下人照做,结果越初云突然去抱那棵桃树,抱着抱着就开始流泪,叫那棵桃树作宝宝,最后哭得整个人都上气不接下气的,任谁瞧了都要心碎。
这还是他掉了那个孩子以来第一次哭。
薛琮忙不及去安慰他,越初云便发了疯似地打他,说他是坏蛋,薛琮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结果没挨几下,越初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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