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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再三,他小心地试探着问黎以贤,“我是不是麻烦你太多了?”

他问完,避开黎以贤的眼神,好像说在给自己听一样,声音放得很轻,“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可以了,你不用陪我的,你有事就先去忙吧。而且……”

“而且什么?”

洛孜寻藏在被子下的手攥紧了身下的被子,“你在我犯病的时候出现我已经很感激了。其他时候,我不想太麻烦你。”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越界了?觉得我多管闲事?”黎以贤看着半张脸都被纯白的被子藏起来的失去了健康颜色的洛孜寻,语气不自觉地带着点凶巴巴的。

黎以贤想不通,一个男孩子,怎么总能把自己折腾病了呢?

烦躁地扒拉了两下头发,“说话,洛孜寻,是还是不是?”

被子底下的洛孜寻听到黎以贤这冷硬的语气小幅度地瑟缩了一下,迟疑了一下还是应了,“嗯。”

“你还嗯?”黎以贤咬着后槽牙,被气笑了。

“行,那我走。”话音一落,黎以贤就起身离开了,走的时候还把椅子放回了原位。

洛孜寻平躺在床上,在黎以贤把门关上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无助和慌张,心里翻来覆去地想着:“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他不开心了吗?会不会不理我?”

懊恼着,够床头柜上的手机,在跟黎以贤的对话框里,刚打完“对不起”三个字,还没发出去。

关紧的门被推开了。

洛孜寻倏地抬起头,在视线触及到校医身上那件白到晃眼的白大褂的时候,又失落地垂下了头。

“不是他。”

“小同学,你说什么?”校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眼神左右扫视了一圈,“你男朋友呢?水还没吊完一瓶就走了?”

洛孜寻慌乱地否认,“不是不是,您误会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校医给洛孜寻的输液管调整了一下速度,幽幽怨怨地扔下一句话,“哦,那你这好朋友也真够紧张你的,那眼神,我要是下手重一点扎你他都能站起来捶我一通。”

他把“朋友”两个字音说得百转千回的,让洛孜寻整个人都变得不自然了。

“额,他不会的。”

不想被接着调侃,洛孜寻把自己缩回被子里躺好。

校医看他这样子,交代了一声,“我就在隔壁,换药的时候喊我一声就行,不用太大声。”

洛孜寻愣愣地点了点头,然后目送他潇洒离去。

刚刚没发出去的消息又成了他纠结的症结所在。

阳光透过窗棂洒下一缕缕刺眼的阳光,每次触及到温暖都会很开心的洛孜寻此时此刻却像乌云压顶一样消沉。

有些道不明的情绪丝丝绕绕地纠缠住他的心房。

洛孜寻把脸埋进散发着消毒水味道的枕头里,太难闻了。药水进入血管,嘴巴开始泛着苦兮兮的味道。

眼角一瞬间就润湿了。

可是,洛孜寻想,黎以贤每次都被自己要求干这个干那个的,他会不会委屈呢?

就在他收不住泪腺的闸口时,门又被推开了。

窗外的风卷起白色的窗帘,金色的阳光倾泻在来人的脸上,那一瞬间,洛孜寻长久以来向往的温暖有了具象化。

“黎以贤,你会不会委屈?”

“你说什么?”黎以贤拎着手里的东西,侧身关好门往洛孜寻的床边一步步靠近。

刚刚距离太远他是真的没听清。

洛孜寻摇摇头,不再重复刚刚的话,只是顶着红透了的眼眶坐起身问,“你怎么回来了?”

黎以贤脱下身上的外套披着洛孜寻身上,从手里拎着的袋子里一件件往外掏东西。

装满了雪梨汤的洛孜寻的保温杯,摆好各种小动物形状水果块的小方盒。

不二家的棒棒糖,还有暖呼呼的手掌大的暖手宝。

洛孜寻愣愣地抬头看着黎以贤被阳光晒暖的发梢,“为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因为生病而产生的鼻音,掩饰住了他无声无息滑落的泪。

黎以贤把暖手宝小心翼翼地放到洛孜寻输着液的那只手下,“大帅比做事,从不问原因。”

“如果你非得知道的话,那就当是因为我妈妈信佛,所以我为她积善成德吧。”

“洛孜寻,我呢,从小到大都不是那么听话的人,不是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只做什么,我们俩的关系可不能单单让你一个人说了算,我还有二分之一的权利呢。”

“所以,公平起见,你需不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会出现,当然,你需要的时候,我一定狂奔而至,如何?这个买卖,你怎么算都不亏。”

黎以贤把糖纸剥开,棒棒糖抵到洛孜寻唇边,“啊~”

洛孜寻顺着他的话,乖乖地启唇,直到舌尖触及到了一丝甜,才恍然,“糖?”

“嗯,苹果味的。”

嘴巴里的苦味瞬间被蜜糖取代了,洛孜寻的眼神跟随着黎以贤再也没有移开的可能。

“黎以贤。”

“嗯?”黎以贤正埋头整理着小方盒里被他一路疾跑折腾到变了阵型的水果块。

他有时候会对某种事物执着到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程度。

“黎以贤。”洛孜寻看着他,又喊了一声,声音里浓浓的鼻音掺杂了别的情绪。

“嗯~怎么了?哪里难受?”黎以贤抽空扭头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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