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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汉语老师,我妈妈的学生。”徐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那时候我不爱讲汉语,我妈妈就觉得这样不行,和我说话时只让我说汉语,培养我的语感。她自己忙没有时间教我,就专门给我请了一个老师,一开始我很不配合,可把人家为难坏了。”

菜做好了,只剩下汤还在炖,香味越来越浓郁。

下面一张照片是在雪地里,黛西脖子上拴着绳,拉着站在雪板上的徐槐滑雪。

狗拉雪板……?

杞无忧只见过狗拉雪橇。

徐槐说,他小时候还组织过一个狗拉雪板的比赛,由于无人响应最后只好取消。

杞无忧:“……会不会有人谴责你虐待动物。”

“没有啊,”徐槐很莫名其妙,“本来就是雪橇犬,连这么重的雪橇都能拉为什么不能拉雪板呢?”

整面墙上,关于冬天的照片最多。

原来冬天除了滑雪,还有很多事可以做。

可以跳进湖里泡冰浴,爬到山顶看极光,喊朋友们来家里,在堆满雪的院子里烧烤,万圣节搞怪恶作剧,脸上全是甜味儿的血浆。

再往下,还有徐槐大学毕业时穿着学士服手捧花束的照片,旁边站着一位与他年龄相仿、同样穿着学士服的欧美男生。

陪杞无忧看了一会儿,翻出柜子里年代久远的相册和dvd,徐槐又去厨房看他炖的汤。

杞无忧则在珍贵的家庭dvd影像里看到了幼崽时期的徐槐,看个头可能只有六七岁。

字幕显示视频拍摄于他第一次赢得挪威平行大回转少年组比赛后的家庭聚餐。

那时的徐槐还没过变声期,声音软软的,笑起来清亮而明彻。慈祥的外国老头老太太轮番抱着他亲,应该是他的爷爷奶奶……

那些他不曾光顾的年月,徐槐一直在过这样的生活。

杞无忧看着这些照片和视频发呆。

时光打马而过,徐槐却好像一直停留在青春里。

镜头里,所有与徐槐有关的瞬间都是鲜活的,所有的快乐都浓墨重彩。

在赛场上拿金牌会更快乐吗?未必吧。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肆意而洒脱,无论走到哪里,他都永远自由。

徐槐有能让自己和身边人快乐的能力,所有人都会被这种鲜活旺盛的生命力所感染,平凡而暗淡的生活被点亮,阴霾和痛苦都无影无踪。

杞无忧贪恋他身上这种鲜活的气息。

看到徐槐的成长记录,就好像也参与进他的生活。

“吃饭了!”

厨房里传来徐槐的声音,他端着一大碗汤出来。

“好。”杞无忧小心翼翼地把相册和dvd放回原位。

如果可以一直和徐槐过这样的生活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美美开启同居生活!

我爱你

休息一天倒了下时差,第二天一早,徐槐便带着杞无忧去了雪场。

徐槐有一家自己的滑雪场,这杞无忧是知道的,他曾在王飞跃分享给他的帖子里看到过一些或真或假的讨论。

这家滑雪场起初是阿卡塞尔用徐槐的比赛奖金,打着他的名号开的,徐槐成年后和他打官司打赢了,于是滑雪场的所有权便移交给了徐槐。接手后,他斥巨资在雪场修建了一座比赛专用的大跳台,这也是卑尔根唯一一座符合a级赛事标准的大跳台。

这家雪场不是用来盈利的,而是偏公益性质,十八周岁以下的青少年可以享受半价优惠,且部分节假日免费开放,因此,即使有许多人慕名前来滑雪,徐槐也一直没有从中赚到什么钱。

他们并未直接进公园上大跳台训练,而是先去后山滑了趟野雪,权当热身,顺便让杞无忧找找在雪上的状态。徐槐正好也借此机会观察一下,杞无忧现在的滑行和以前相比到底有哪些细微的差别。

坐缆车上山之后,两人又往上爬了一段坡才到山顶。

四周是重岩叠嶂的高山,脚下是陡峭的山坡,积雪松松软软,没有其他人滑过的痕迹,不知道有多厚。

“这里的野雪比较难滑,而且来雪场玩的大部分都是小朋友,很少有人过来。”

徐槐弯下腰扣上雪板固定器,又说:“注意安全。”

“知道了。”

滑雪前的一切准备就绪,杞无忧又观察了一遍周围的地形,在脑中规划好路线,从山顶轻盈地一跃而下。

这次杞无忧滑在前面,徐槐跟在他身后。

如今杞无忧的滑雪技术非常精湛,滑一趟野雪轻而易举,早已不再像从前那样还需要徐槐给他带路。

山上的积雪常年不化,沉甸甸的雪压着松枝,掩盖在头顶,好像下一秒就要坠落下来。

板底滑过起伏不平的雪面,发出沙沙的声音。

杞无忧享受这种感觉,身体舒展,风掠过耳畔,灵魂仿佛从狭窄的天地出逃,领略到世界的广阔与自由。

训练、比赛、冬奥……所有的事情都抛在脑后,天地间只剩下这一片茫茫白雪,以及身后的人。

回过头,杞无忧看到徐槐手里拿着gopro在给他拍视频,身后细小的雪花纷飞,灰白色的滑雪服似与雪地融为一体,如同白昼流星。

中午休息时,两人坐在餐厅里回看上午拍的视频。

“因为你长高了,所以滑行时要相对地比之前压低重心,这一点你做得很好,”徐槐看着视频分析道,“不过只看基础滑行还是看不出太大问题,等会儿再看看在跳台助滑区上的滑行,主要问题在那里。”

“嗯。”杞无忧思索着,认真点了点头。

视频播放完,徐槐又从手机中找出一段视频点开,屏幕里,是一个少年身形的男生在滑雪,画质高糊,看上去年代久远。

“sven以前也遇到过和你一样的问题。”他十六岁的时候就和杞无忧现在差不多高了,不过自此之后就没再长高过,两人的身高数据目前一致。

徐槐再次开口:“这是他十六岁时的滑行视频,你先看看,和你现在的对比一下。”

sven十六岁的时候,也就是……六年前?杞无忧眉头一皱。

“他六年前的滑雪视频你还留着?”有点不可思议。

“是啊,”徐槐笑着看向他,“我印象很深刻,他那个时候身高窜得比其他人都快,一直在跳台上摔,觉得自己练不成大跳台了,几乎每天都在哭。”

杞无忧嘴角一撇,忍不住说:“他也太爱哭了。”

“你在崇礼滑雪的视频我也还留着,”徐槐眯了眯眼眸,欣赏着杞无忧猛然间别扭起来的表情,“印象更深刻。”

“……那你也要留到六年之后。”

“会比这更久。”

徐槐这是什么意思?

杞无忧心里咯噔一声。

不会是又在逗他玩儿吧?很有趣吗?

他紧紧盯着徐槐的蓝眼睛,想从中看出什么端倪,然而徐槐却垂眼避开了他的视线,“对了,sven前两天刚参加了一场洲际杯比赛。”

说话间,视频刚好播放完,他退出播放界面,接着搜索那场比赛的回放。

一颗心缓缓漂浮上升,又忽而坠落。杞无忧问:“你说的‘会比这更久’是什么意思?”

“先好好看比赛。”

杞无忧锲而不舍:“先回答我。”

“没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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