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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
家里的门锁没有坏啊,施霜景今天还回过家,开门毫无异常,中午的时候还没见到这些食物来着。
一剑霜寒:有病治病
一剑霜寒:你到底怎么进我家的?
施霜景用筷子夹起牛排直接啃,单手打字非常硬气,实则非常心虚。
“施霜景,你是真的不打算考大学了么?”班主任边用酒精棉片擦眼镜,边说道,“好不容易盼到你同意补课,你现在又说不补课了?退钱是小事,你到底怎么想的?这大学还考不考?”
“我家人出了点事,要钱治病。”施霜景一字一句道。
班主任露出疑惑表情,“你家不是……”
施霜景直截了当地承认了:“是我的猫,我的猫生了重病,我需要钱给它治病。我身上不能一点钱都没有,不然这个冬天就连我都不好过。”
“猫?你还养猫?那你的钱肯定不够啊!养这些小畜生……花多少钱都不够!”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也支着耳朵听,施霜景的班主任一听说不是人生病,马上又理直气壮起来,“是猫重要还是你的前途重要?你翘掉晚自习也是为了去打工是不是?福利院或者其他单位没给你争取到生活费吗?我不是听说你一年有两千多块吗?”
施霜景冷冷地望着班主任,他不喜欢班主任用这种语气来数落自己的生活,施霜景说:“两千多除以十二个月,一个月两百块,孟老师,你一个月能靠两百块活?”
“你这什么态度?!”
施霜景双手插兜,他也无语了,他不愿意去揣测别人有没有穷过,但显然有人完全没有同理心。“你说退钱是小事,那能不能把钱退给我?”
“你去找年级组长说吧,这事不归我管。”
“……”那你说个屁?浪费时间。
施霜景拎起地上的书包,单肩背上,就这么出了办公室。年级组长在哪个办公室?不然,去校长办公室?不巧的是,上课时间快到了。
班主任没有放过施霜景。上第三节物理课时,班主任花了整整半节课的时间含沙射影,话里话外让学生不要在这个阶段接触玩物,什么宠物啊、游戏啊、啊,他还要在家长群里发消息,建议家长好好考虑孩子的未来,不要在这阶段养什么宠物之类的来分孩子的心,委屈这一年,幸福这一生。施霜景在物理书上画乌龟,不想听这些。施霜景连家长都没有,用自己的微信进家长群。你发就发呗,我没有家长。
施霜景对医药费本来就执着。
他的父母都是因病去世。母亲走得早,在施霜景两岁那年就因为胰腺癌去世。小孩三岁以前的记忆几近于无,施霜景不记得母亲的脸,但他一直记得母亲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薰衣草香。爸爸往丝袜里装了很多薰衣草,塞进衣柜里给妈妈熏衣服,后来施霜景伶仃流落,小书包里就一直装着早已散去味道的薰衣草包。
父亲在施霜景六岁那年肝硬化出血走了,施霜景清楚地记得爸爸到处凑钱给自己治病,钱凑不到,病治不了。爸爸快死的时候,皮肤黄得像玉米面,最后几天肝性脑病发得厉害,连施霜景都认不出。施霜景一直守在床边,集体病房里的其他人都说这个小孩可怜,施霜景开窍比较晚,爸爸说“不用担心”,施霜景就不担心,傻愣愣的。直到父亲过世那天,医生护士进来做抢救,科室知道施楼庭唯一的亲人只有这个六岁小孩,抢救失败,医生宣布死亡时间,护士长去专门联系了警察,让警察帮忙调查,这才找到了施楼庭的远房亲属,让他们代施霜景处理施楼庭的后事。
施霜景的远房表姑接走了施霜景,但对施霜景很不好。他在离八岁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受不了表姑家的冷待和监禁,找到机会背上书包离家出走。说施霜景老实或者傻愣也不完全贴切,他一路辗转,破破烂烂地跨越好几个县镇,那些大巴车的司机看到这样一个灰扑扑的小孩说要去找爸爸妈妈,大部分人还是很有善心,愿意捎他一程。某天夜里,施霜景在一个县城的客车站里生起病,好几个夜班大巴的司机看不下去,送他去医院……后来真是好一通扯皮耍赖,施霜景和表姑相互不认,这才让施霜景符合了福利院的收留资格。
施霜景用了好几个课间去找年级组长,没找到人。校长办公室的门常年紧锁,施霜景甚至不知道他们学校有没有校长。一天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么?钱不等人。施霜景下午放学前再去找班主任打商量。
“退全款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些钱都已经入账了,别说今天,这周都没法退给你。”班主任理所当然地耍横,他一个中年男人难道会怕这么一个高中生么?
“可以先退我一半。”
“哪有这样一半一半退款的?你能拿到一半就不错了。”
“我把钱交给你们,但是我还一次都没有上过这些所谓的补习。就算上过,你扣掉课时,一笔是一笔。”施霜景平静道,“你们都知道我家的情况,上不上得了大学是明年的事,我很有可能今年都过不下去。我连过年买肉的钱都快没有了。”
“离过年还早着呢……”
施霜景面上不显,心里相当愤怒。这世道就是这样,别人不会因为你倒霉或是悲惨而少抢你一块肉。相反,他们抢得更心安理得。如果你反抗,他们就会呼朋引伴,团围你,群殴你。如果你忍气吞声,他们下场还敢。
这一刻,施霜景认真地在思考,如果他去威胁一下班主任的小孩,班主任会不会重新考虑?不行。施霜景立刻在心里摇头。首先,这不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其次,如果他这么做了,他就会被送进励光厂派出所。如果他被拘留,就真的没人能顾上玉米了。穷人就是要出卖脸皮去求人少割自己的肉,孤儿则是连报复都小心翼翼。施霜景很难过,觉得很没尊严。上学都如此受辱,去社会上也是一样。
施霜景带着一身晦气回家。
佛龛前静静燃香。施霜景放下书包,鬼迷心窍地凑近佛龛,双手合十,许愿玉米今天情况有所好转。他不知道是谁点的香,这真的有点恐怖了,可施霜景对佛像说:“如果我每天敬香,你能不能保佑我?我真的……太不顺了。所有事情都太不顺了。”
佛像当然不会回答他。
虔诚许愿完,施霜景忐忑地给宠物医院的江医生打电话。
“玉米今天只吐了一回,精神头还是有些差,但它会主动吃罐头。”江医生说,“你下次来的时候多带点罐头吧,这时候猫猫能吃东西就是好的。”
“好的……谢谢医生。”
玉米的猫罐头剩得不多,带去医院的已经是全部。施霜景挂断电话就打开购物软件,熟练地下单猫罐头。他看见自己的微信余额,又想起那个纯黑头像、空白名字的佛子,想起人家好心给他的一千块。
对了,冰箱……冰箱。
佛子让他每天晚上只吃佛子送的东西。今天送了什么?施霜景满怀期待地打开冰箱,新的餐盒,依旧是三层。施霜景取出来,一层一层打开。
第一层是隔开的两道菜,笋干烧肉和百合炒西兰花。施霜景是西南人,一看这菜怎么没辣啊,心里一咯噔,打开第二层。第二层竟然是辣炖猪蹄。施霜景眼睛亮了。第三层是米饭,稍稍有点降低惊喜感。施霜景家里有煮好的米饭啊,干嘛还专门送饭呢。
施霜景将菜拨进家里的碗盘,再送入微波炉。他真的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拿到钥匙、进他家门的,也想过这些菜里会不会有毒,可施霜景脑子笨,脾气直,有人对他好,他就觉得死了也拉倒,而且他不愿意相信有人会给他吃的但要他死。
摆好一桌菜,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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