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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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明天有空吗？」

「嗯？」

「要不要陪国豪一起去看医生？」冬青静静的说。

「你是说定期的谘询吗？」小蕾翻了翻行事历，然后点点头「也好。」

冬青深深看了小蕾一眼，她知道每到了年关小蕾的心情便陷入回忆漩涡。有些人走进你的生命里，便不再离开。

「你知道的，」冬青轻轻的走近小蕾，搭上她的肩膀，矮下身子让小蕾能看进她的眼底「那些孩子们很幸运有你，国豪很幸运有你，」握上小蕾的手，定定的看着她道，「我们很幸运有你。」

「别说我了！」小蕾顶开冬青的手，嫌她太过热情似「你呢？过得还好吗？」

冬青拿了张椅子，悠悠哉哉的坐下，一副还不是老样子的脸道「最近我老是听到这句话耶！」

「大家关心你，你也嫌？」小蕾摆出一脸大姊脸「g嘛？最近又遇到老朋友喔？」

冬青撇撇嘴，玩弄着马克杯，馀光看着小蕾，轻轻的问「小蕾啊……」

小蕾扬眉代答。

「你……」冬青把马克杯举自眼前，似乎显得难以启齿。

「有话就快说。」小蕾不耐烦的抢白。

冬青抬眼看着小蕾，她心里默默的问「还想她吗？」但心中一旦问了出来，冬青自己便发现，小蕾不用说就已经回答了，美丽而憔悴。

在孤儿院时，小蕾出名的倔强聪明，她则是沉默而乖巧，而杨絮是甜美可ai。冬青喜欢和花花草草在一起，因为她觉得植物永远不会背叛她，她不擅长和人交际，对沉默的植物，她反而冒出一gu毫无根据的义务，有gu责任要和她们多说点话。

那一天，她一样蹲在树栽下，而小蕾鬼鬼祟祟的往外跑去，那天下午小蕾应该是在念书的，她歪着头，看着小蕾愈跑愈远，但小蕾脸上那雀跃又富有生气的表情却在她脑里愈来愈清晰。是什麽样的原因，可以使她挂上那样子的神情？

「铃铃──」电话响起，打断冬青的思绪，她把马克杯搁在一旁，掏了掏口袋，来电显示让她稍微顿了顿，她微微往外一站，在门口接起电话。

「……喂？」开口了，冬青却觉得不像自己的声音。

「冬青！你还在忙吗？」

「没，我要回家了。」

「喔～那你快点回来啊！我好饿喔！」百合半哀怨半抱怨的说，但一切彷佛都那麽自然。

「嗯……」冬青一时半刻还反应不过来，但她的嘴角早已显露出她的愉悦「那你想吃什麽？」

「买点青菜、豆腐……对了对了，还有j蛋、面条！」

百合细数着说「还有，你家的冰箱也太空了吧？」

冬青耸耸肩，谁叫她真的和厨房没什麽缘分「你要下厨喔？」

「你好意思让客人下厨喔？」百合咬牙切齿的反问。

「你都好意思开口要我买东西回去了。」冬青坏坏的说「还有没有其他的？快说喔！等下不好吃不要怪食材不够！」

「不跟你计较了，葱啦，买点葱……」

百合想了想又回了句「本来就不打算煮好吃的啊！我这是低脂餐点，要吃r0u自己买。」

冬青嗯嗯啊啊的应付着，然后问道「国豪在做什麽？」

「那小鬼喔？」百合的声音似乎扁扁的，不太满意的说「关在房间啊！」

冬青当然没忽略百合语调的转变「g嘛？」

「哼！」百合冷哼了一声才不吐不快的说「那个小鬼竟然叫我阿姨。」

冬青愣了一下，然后掩面压住笑意，正经八百的回道「这不是很正常的吗？辈分来说就是啊！」

「可是他叫你姊姊耶！」百合抗议。

「哎哟，他怎麽会知道，怕说叫你姊姊太失礼啊！」冬青安抚道「好啦，我再叫他改口不就行了？」

「不用了！」百合赌气般说「反正我就是老了咩！阿姨就阿姨！」

冬青挑挑眉，深知现在跟百合说什麽她也听不进去，「好啦！我这就回去，等下见！」

挂上电话，冬青一回过身，马上和小蕾对到眼。小蕾身t陷在椅子里，双手手指互相抵触，颔收的下巴，玩味的眼神，还有不怀好意的嘴角。

「就……一个朋友在家作客！」冬青不太自然的挥着手机，自己先招了。

「……喔？」一个挑眉，小蕾明显的不满意这个答案「哪一个朋友？」

冬青一时语塞，她们的交友圈都狭隘，说真的还真没有彼此不知道的朋友。咬紧唇瓣，冬青抓抓头求饶的看着小蕾，但小蕾只是摇摇头，表明她今天打破沙锅问到底。

冬青叹口气，小心翼翼的瞄了眼小蕾「你记得，上次我找人帮杨絮吗？」

小蕾目光一凛，冬青想到这又叹了口气。其实她也不太愿意谈起那件事，只是偏偏就是那麽凑巧。

「是她……」半晌，小蕾淡淡的问。

「是我请她帮忙的。」冬青平稳的说，靠过去搭着小蕾的肩膀「你当时在国外，别自责了！」

小蕾也将手轻轻的盖在冬青搭在她肩的手「还好还有你……」

冬青咧嘴一笑，用空着的手狠狠拍了小蕾的背「你不知道吗？结伴旅行最好的人数就是三。」

「喔？」小蕾先是为冬青刚刚下手的重量咬着牙，狠狠瞪着冬青，彷佛要是冬青不给她一个好的答案，她就还以眼se。

冬青吐吐舌头，「如果有一个人想要走不同的路，还有剩下两个人可以互相陪伴，而不会使彼此感到愧疚啊！」

小蕾赏给冬青一个白眼，但还是忍不住笑了「我冰箱里还有杨絮昨天买来的食物，拿去应急吧你！」

冬青张大眼睛，撇着嘴抱怨「那麽好？为什麽我都没有？」

「谁叫你住那麽远？」小蕾摆摆手，一脸受不了她「快滚啦！谁准你让我家国豪饿肚子了？」

冬青走到了门边，一手撑着门板，像是想到什麽般又回头，小蕾也看着她等待她开口。

「那件事真的不用自责，」冬青语调认真又带点玩笑「因为你的缺席，让我遇见了她。」

小蕾深深的看着冬青，双手交叠在书桌上，「那麽，这对你来说是件好事吗？」

百合随意的把手机搁在茶几上，翘起二郎腿打开电视，不知道的人看了肯定不会怀疑百合是货真价实的主人。坐累了百合便站起身子伸伸懒腰，大大方方的进厨房倒了杯水，晃啊晃的再回客厅。

大概是紧邻花田的关系，连屋子里都有那宜人的芬芳，贪婪的深x1口气，百合觉得特别通t舒畅。

其实百合知道她早该离开的，但冬青什麽也没说，一早出门也就是那样率x而自然，完全不把她当作客人似的，这里的一切都带给她活力，一望无际的山野，美丽缤纷的花丛，而且冬青家，她啜了一口水，看着国豪的房间灯火，接着看着大门的方向……有家的味道。

「碰───」国豪开了房门走出来，瞥了一眼窝在沙发上的百合，迳自往厨房端了杯水。

百合看了国豪一眼，她还是挺有良心的告诉他「饿了吗？你的冬青姊很快就会回来了！」

国豪像是没想到百合会向他搭话，顿了顿，他有点羞涩点点头，飞快的躲回房间去了。这下换百合纳闷了，今早上那不可一世的男孩跑哪去了？他是不是有双重人格？百合耸耸肩，百般无聊的转着电视，但却不觉得空洞，不自觉的又看向了大门。原来等待一个人回家的感觉，其实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