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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让他们来猜,这琴声是什么意思?”
肆虐性的高音突然升腾而起,穿透门与墙壁响彻四方,汇聚成一股股冲击性的洪流,折磨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在奇诺的疯狂演奏中,各种音符杂乱交织,焦灼急切,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陷入了狂热的躁动。
妮蔻既听不懂琴音,也听不懂奇诺的话,她再度询问,但回应她的只有那些狂躁的音符。
她实在没办法了,只能下楼出门,将奇诺的原话转述给跪在门外的众人。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以前每次会议,这位“影子国王”坐于幕后弹琴听政期间,所弹奏之音符都是很有规律的。
轻快之认可,沉闷之否定,起调之进,降调之退……能很轻松从旋律中探明其想表达的意思。
可现在,公馆中传来的琴声唯有狂躁,混乱不堪,甚至很难说这是不是“弹奏”,其节奏之疯狂更像是有人在琴键上一通乱砸。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名大臣眼中流露出惶恐之色,他看向周围的同伴,发现大家眼中都是同样的神色。
无比可怕的念头,在每个人脑海中升起。
“奇诺大人……不会疯了吧?”
未来方向
深夜,雨落如注。
霜天季已是秋末时节,气温转寒,王宫由于暖水湖的存在没那么冷,却也有了凉意。
索兰黛尔的办公室已经在用壁炉烧火取暖,她站在窗前看着夜景,洛娜趴在旁边的桌子上,正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这两个月来,洛娜是寸步不离跟着索兰黛尔,同吃同住,保护她的人身安全。
虽说这里是王宫,理论上是多古兰德最安全的地方,但近日的大清洗席卷宫廷,很难说会不会把某些人逼急了,暗中谋反。
毕竟宫廷刺杀可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洛娜为了索兰黛尔的安全,可以说是鞍前马后,走到哪都绷紧神经,时刻不敢松懈,睡觉都不敢睡太深,有点动静就要去查探。
折腾了两个月,洛娜已经疲惫不堪,她本来只想趴桌子上小憩片刻,结果脸一沾到胳膊就睡着了。
其实现在洛娜应该去公馆外做巡防,但索兰黛尔实在不忍心叫醒她。
索兰黛尔走到洛娜身后,脱下外套轻轻披到了她肩上。
可以明显看到洛娜抖了一下,感受到异动似要醒来。
“嘘……”索兰黛尔轻抚着洛娜的头发,柔声细语,“睡吧,没事的……”
洛娜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缓,尚未苏醒的意识再度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办公室大门打开了,麻斑走进来刚想说什么,索兰黛尔赶紧做了个噤声手势。
麻斑看了沉睡的洛娜一眼,没说话,跟索兰黛尔去了隔壁的房间。
关上门后,索兰黛尔问道:“奇诺那边怎么样?”
“和以前一样,只是弹琴,没有其它动静,也没会见任何人。”麻斑说到这里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为什么不一鼓作气除掉他?”
索兰黛尔苦笑道:“怎么除?能从力量层面挑战他的只有洛娜,就算秘密调集高手围攻,也有巨大风险。除非万不得已,否则还是别把人往死里逼了。”
麻斑:“那就这么放过他了?”
索兰黛尔闭上眼睛,幽幽地说:“这么多年来,奇诺救过我,我也救过他。他有功,也有过,无数本无法出生的孩子因他来到了这个世界,但也有无数无辜者因他死去。”
“这里面的账已经算不清了,如果他愿意永远离开多古兰德,此生不再回来,那就让一切都翻篇吧。”
麻斑叹了声气:“你的心还是太软,仍有那么一点点私情困着你。”
索兰黛尔一挥衣袖,转过身去:“别说了。有其他事就汇报,没有的话就回去吧,我该休息了。”
麻斑还想说什么,突然脸色变得很难看,从口袋中掏出纸巾捂住嘴,剧烈咳喘起来。
“咳咳!咳……”
刚咳没多久,就能看到纸巾上一片猩红。
索兰黛尔面露不忍,却对此没有惊异,显然是见过多次。
黑关是位于湖底的黑暗监牢,温度寒凉,湿气极重,到处都是霉菌毒虫,麻斑在这种环境下被关了6年,身体早就被摧残得不成样子,染上了无法治愈的恶疾。
索兰黛尔忧心忡忡地走了过去:“你咳得越来越厉害了……库存里那些天外药剂没有用吗?”
麻斑咳完擦掉嘴角的血,摇了摇头:“药只能医病,医不了命,我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就这样吧。”
他颤巍巍找了个位置坐下,闭上眼睛养神,沉声问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如果这次彻底驱逐了奇诺·凡·海尔辛,接下来的路你打算怎么走?”
这是一个索兰黛尔不得不思考的问题。
无论她现在和奇诺决裂到什么地步,有一点是无法否认的。
当年上位之初,如果没有奇诺,她绝无可能走到今天。
就像奇诺说过的那句话——在这个曾以力量为尊的世界,脆弱不堪的你之所以能身居高位,是因为有我帮你压制住了一切超凡存在。
这个世界的强弱之分实在太大了,纵使都是人类,超凡者和普通人在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算作两个物种。
换作以前,一个超凡者想杀几个、几十个、乃至几百个普通人都易如反掌,而普通人几乎没可能反杀超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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