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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笔尖顿住,墨汁慢慢浸透纸张。狗卷棘低着脑袋,思索了半晌,也没得到答案。

他的鞋尖撞过草根。

【不知道。】

他的脸被衣领掩盖,细密的睫毛抖了抖,仿若轻触湖水的鸟羽。

狗卷棘迷茫地写:【这种想要被你了解、想要变得更加重要的心情,是源于什么呢?】

花子悟了。

“棘是要成为我的朋友吗?”

不小心误伤过别人、不可以正常说话的咒言师的末裔,遭到了同学的排挤。

每一天都是孤独一人。

她歪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

原来是这样吗?

狗卷棘干巴巴地“噢”了一下。他隐约认为这个答案不够契合,却又找不到别的理由,索性不再死磕。

只是,胸腔内莫名失落。

直到一个饭团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离别礼物。”

饭团捏得不怎么好看,底部是一张海苔片。由于成品不佳,花子本来不准备拿出来的。

但她希望狗卷棘开心一点。

“是在手工课上做的。”

狗卷棘更失落了。

这个饭团,提醒了他拒绝面对的事。根据这几日的观察,结合油屋的妖怪们的八卦,他发现时空转换器是重要的战略资源,即使是审神者,也严禁随意动用。

他回家之后,他们真的会再见吗?

男孩闷闷不乐地接过饭团。

他咬了一口。

味道不错。他想把反馈写在纸上,风拂过本子,一张张记录着他们的交谈的页面翻飞,每个字音都压在他的心脏上,令他失去了咀嚼的力气。

他鼓着腮帮子,笔尖移动。

【我还能见到你吗?】

“……”

“那就诅咒我吧。”

狗卷棘愕然地眨了眨眼。

他咽下饭团。幼崽的自制力没有那么强悍,既然花子不介意被他的咒言束缚,那他就……

他的脑海内蓦地闪过几个画面。

是被他的咒言误伤的人。他并不清楚自己说出的话,会以什么形式达成。要是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该怎么办?

他迟疑着。

“棘?”

花子戳了戳他的脸。

女孩的眸子盈着月光,漂亮得不可思议。她压着裙摆,掩饰着沮丧:“是不愿意吗?”

“……没关系。”

她学会接纳每个人的告别了。

——不是的。

狗卷棘反射性地要解释。

发出音节的刹那,才堪堪清醒,临时替换成了恰巧瞄到的饭团馅料:“鲑鱼子。”

花子不解:“鲑鱼子?”

他长长地呼气,下定了决心。

【是“好”的意思。】

这是他临时编的。他迎上花子的视线,唇瓣张合,在沙沙的纸张翻飞的声响内、愈来愈快的心跳里,说出了自己的“诅咒”。

“我们一定会再次相遇。”

明明到这一步就足够了,他却停不下来。后续的文字,全是出自私心。

“我会频繁地、无数次地——”

“遇见你。”!

本章重写完成!

花子爬了起来。

睡不着。

完全睡不着。

白天的时候,她好奇三日月宗近的茶叶是什么味道,就提出了想喝——青年略微苦恼地沉吟了半晌,看了看明媚的天色,才勉强同意。

“不可以喝太多噢。”

三日月宗近给她倒了一小杯,修长的手指在茶杯的衬托下显得分外漂亮,像是艺术品。

她没理解三日月宗近的深意。

既然能喝,那就问题不大吧!

花子期待地接过了杯子。

茶水冒着热气,在清凉的春日内升起袅袅的烟雾。光泽剔透,一晃一晃的。

她试探性地抿了一口。

还不错诶,再抿一口。

……

然后她就清醒到了现在。

花子整理好衣服,下了床。她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为了防止伙伴们饿肚子,烛台切光忠有在厨房留一些速食的习惯。

她借着月光往厨房走。

在中央庭院的廊道上,她望见了手合室的灯光是亮着的:是谁忘记关灯了吗?还是有人在深夜练习?好好休息才比较重要。

她不赞同地鼓了鼓脸颊。

花子先去厨房找到了寿司,收到木盒里,再提着盒子,在漫天星辰的照耀下,踏着徐徐的风,走向明亮的、黄橙橙的手合室。

少年的内番服映入她的瞳孔。

白色的上衣、漆黑的短裤,风格类似于现代的西式校服,穿着长筒袜。

是粟田口一派的制服!

但是,那么短的黑发,干练又清爽,跟她熟悉的刀剑们都不同。而她唯一接触得少的,就是厚藤四郎了……这振刀,居然在私下练习吗?

花子停下了脚步。

她一直都在考虑刀剑付丧神们的心情,配合着他们的距离感。可过几天就是樱花祭典了,这是为了庆祝宗三左文字的到来,辞旧迎新的祭典。

她不希望厚被留在过去。

少年低垂着眉眼,侧脸俊朗。他的左手摁着握住木刀的右手,抑制着抖动,迅速地挥了一下——“啪”地一声,木刀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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