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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选择了十分简洁的说法。
“审神者就是,唤醒我们,管理并引导我们的人。”他想了想,继续道,“山姥切……被两任审神者否定、抛弃,才会那么消沉。”
加州清光:“他将你误认为新来的审神者,是一件好事。你愿意鼓励他的话,说不定可以让他振作起来,恢复精神。”
“他不敢跟你对视,大概是害怕在你的脸上看到‘失望’或者‘厌恶’吧……每一把刀,都想得到主人的爱护的。”
怪怪的,有种在自白的错觉。
加州清光谨慎地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花子正专注地消化着新的知识,没有联系到他的身上,不禁松了口气,又产生了微妙的落寞。
他总结道:“这是善意的谎言。”
……
这段交流,花子有独特的理解。
唤醒、管理、引导……她所了解的,符合这些词汇的参照物,就是父母和亲戚们了。关于父母的记忆,已经渐渐模糊。
但每次去回忆,都能通过越来越淡薄的场景,汲取到深刻的安全感,支撑着她生活。
而亲戚们……
花子揣摩到了刀剑们的心情。
她恍然大悟。
扮演审神者,就是像母亲一样,去培育山姥切先生吧?赋予他“爱”,赋予他抵御阴霾的底气。
她勤勤恳恳地执行新任务。
督促山姥切国广吃饭,归还了洗完且晒干的白布……少年仍旧寡言,麻木的程度却一天天地减轻,碧绿的眼眸内晃荡着斑驳的碎芒。
花子(欣慰):qaq
她照例跟着加州清光,走去山姥切国广的住所。无意间瞥到路边的一株野花,脑海里闪过的一丝灵光,促使她拉了拉加州清光的衣角。
加州清光低头:“怎么了?”
“我见过一种植物,在稚嫩的花苞期会朝着太阳,成熟之后就有了固定的,属于自己的方向。总觉得,非常适合现在的山姥切先生。”
“……”
加州清光没吭声。
他预感到了女孩的下文。
“我会做手工噢!加州殿,我们做一个向日葵模样的玩偶送给山姥切先生怎么样?如果收到礼物,他会不会开心一点呢?”
“……”
不怎么样。
不会开心。
充斥着爱意的礼物什么的……
加州清光编造了一堆否决这个主意的借口,最终败在该死的良心与花子的盛满期盼的神情下:“……要哪些材料?事先声明,或许会找不齐。”
明知道本丸的资源比较稀缺,还答应这种没有意义的事。他到底在干嘛。
加州清光一边懊恼,一边记。
幸好,材料都特别常见。
他把花子送到山姥切国广的房间,就开始寻找材料。针线、金黄的布料、棉花……加州清光检查了一遍:全部齐了。
该去端午餐了。
他拎着小型工具包,踏入厨房。橱柜上空荡荡的——由于食物紧张,压切长谷部做完饭,都是按人头数分好的。奇怪……
加州清光猛地意识到一个可能性。
糟糕。
长谷部难道去探望山姥切了?!!
盾牌般的冷漠骤然破碎。
加州清光不假思索地提着工具包,往山姥切国广的房间跑。急速掠过的风撩动他的黑发,划过他茫然的眉眼。
外套猎猎作响,长靴踏过房檐。压抑的天色与昨日没什么不同,荒凉的景象也跟从前一样,却怎么都看不顺眼。心脏处弥漫着,越来越汹涌的情绪——
慌乱、无措。
撕碎了多日的掩饰。
……那个人。
花子,会死吗?
他回忆起了上一任审神者的结局。
锋利的刀刃刺穿了他的胸膛,又毫不犹豫地拔出。血液汩汩,像是蜿蜒的溪流。习惯了“加害者”这个身份的男人,不敢置信地望着四周的付丧神。
最终,视线定格在了“凶手”的脸上。
“压切……长谷部……!”
花子会变成这样吗?
以这孩子的性格,是不会咬牙切齿地、满怀憎恨地呼唤某个人的名字吧。她只会、只会……
加州清光跳下房檐,踩着走廊。
在那场倾盆大雨里,花子轻轻地勾着他的小拇指,亦步亦趋地在他的身后走着。脚步声一下一下地,在昏暗的雨幕内回响,传入他的耳膜。
他没有回头。
却躲不过清澈的嗓音。
“花子非常高兴能跟您相遇。”
……
他当时特别庆幸,此刻的水汽如此浓郁,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的拍打声。于是他可以理所当然地,如同忽略廊道下的,被砸弯的小草一般,忽略掉女孩的话语。
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想着。
临近冬季了。
这场雨却一点都不冷啊。
……
两种画面渐渐交错。那天的雨幕,被浓烈的血液浸染。只是想象,就令加州清光感到刺痛。
“花子。”
拜托了,等等他——!
花子一丝不苟地帮山姥切国广梳理了灿金色的短发,便坐到另一个角落,自顾自地拿细绳翻着玩。
她察觉得到,山姥切国广的顺从之下的僵硬、不安,仿佛失去了四肢的猫猫,凄凄惨惨地趴在地上,除了任由她戳弄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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