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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鬼胎平地再起波 2
谢怜道:“可能,是被吃了。”
那富商一哆嗦:“被、被吃了?!”
谢怜点头。那富商道:“那、道长,现在该怎么办?我可还有一位如夫人也怀着肚子呢,那妖怪万一再来该如何是好?!”
这人家里居然还有一个孕妇!
谢怜举手道:“稍安勿躁,我再问问,您夫人还记得,她梦里遇到这个孩子的地方是在哪里吗?”
那富商道:“她说模模糊糊记得是间大屋子,更多的肯定不记得了。一个梦而已,谁会记这么清楚?”又咬牙切齿道,“我……我四十多了才盼来一个儿子,我好苦哇!道长,你能把这妖怪抓住杀了吗?可不能再让它祸害我家里的人了!”
谢怜道:“不要慌,不要慌。我尽力而为。”
那富商大喜,搓手道:“好好好,道长需要些什么?酬劳不成问题!”
谢怜却道:“酬劳不必,只要您帮忙办几件事。第一,麻烦找一套閒置的女服给我,必须足够宽鬆,男子可穿的,以及,恐怕还需要您那位元如夫人的一缕头髮,用于作法。”
那富商吩咐仆人:“记下记下!”
谢怜又道:“第二,请叮嘱您那位怀孕的如夫人,最好换一间屋子睡觉,但不管在任何地方,在任何时候,听到有陌生的小孩儿的声音喊她‘娘’,都不要答应。千万不要答应,嘴巴都不要张开是最好。虽然人在做梦的时候往往不会知道自己在做梦,迷蒙失智,但如果您在她耳边反復叮嘱,使她脑中深深记住这件事,也许还会有效。”
那富商也应了,谢怜道:“第三,我带了两个小朋友出来,麻烦您帮我照顾一下,安排一顿好饭。”
那富商道:“这种小事,别说两件,就是一百件我也能给你办下来!”
终于到最重要的最后一桩了,谢怜道:“第四。”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菩荠观开光的护身符,双手递上,郑重其事地道:“请您对着这个护身符,大声说一句‘太子殿下请保护我!’——这样,这一桩就可以记在我观名下了。”
“……”
是夜,谢怜再次换上了一身女子衣物。
虽说他穿女装似乎已是轻车熟路,但扮成孕妇却还是头一遭,对镜梳妆,没花半柱香,末了塞了个枕头到自己肚子里,再将从孕妇处取来的一缕头髮藏在这枕头里,谢怜便躺在了床上。平心静气,放缓呼吸,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谢怜悠悠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已经不是那富商小妾的屋子了,而是一间华丽的楼阁。
谢怜第一个反应,是摸芳心是否在他身侧,摸到之后,这才放心。芳心毕竟是一柄宝剑,与他紧紧绑在了一起。随后,他慢慢坐起身来,忽得手底黏黏糊糊的,举起一看,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而床上大片大片的血迹极为骇人,还未干涸,染得他半边身子也红彤彤的,触目惊心。
谢怜见怪不怪,下了床,走了两步,忽然觉得身上掉下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那个枕头,赶紧捡起来重新塞进去。再走两步,肚子又掉了,谢怜只好一直双手端着它,四下观察。
自幼长于皇宫,耳濡目染潜移默化,对于美与不美,谢怜自有一套见解。这座小楼,在他看来,虽然华丽,却满是脂粉之气,要他猜,觉得像是一间酒楼,或是寻欢作乐之处。而且,比起今日建筑的盛行之风,这风格实在有些古老了,倒像是几百年前的屋子,不知究竟是什么地方。
如此,便不大可能是富商那个被打掉的女儿的胎灵在作祟了。因为邪祟构建出来的幻象,是基于自己的认知。显然,这种几百年前的古屋,只会存在于几百岁的邪祟的认知中。走了一圈,空无一人,谢怜又回到了他最先躺的那间屋子。
这是一间女子的卧室,设有梳粧檯,柜子可以打开,里面放着一些小儿的衣物,以及娃娃、拨浪鼓等玩具。谢怜一一检查,发现都是崭新的,看得出来此间女主人很爱惜这些物件。也就是说,对于“孩子”,这个女人是满心爱怜的。
又翻了翻,谢怜忽然一惊,那小儿的衣物中,还夹着一个护身符。而这护身符,竟然是他的护身符!
万分诧异,谢怜少不得要再三确认。没错,这的的确确就是他的护身符。而且,不是现在他自己上山采香草、自己编织、自己画符、自己买红线系起来的这种简单的护身符,而是八百年前,仙乐太子最风光时,全国流通几乎人手一隻的那种护身符,用料和花纹都极其精緻,来自何处,是否开光,也是一清二楚。
难不成这屋子的女主人,还曾经是他的信徒?
正在此时,一片死寂里,谢怜忽然听到了一串咯咯咭咭的笑声。
那是小儿的笑声,十分突兀,空旷四散,不知是从何处发出来的。谢怜不动声色,心中却在琢磨:这声音有些耳熟,竟是彷佛在哪里听到过。究竟是在哪里?
蓦地,他脑中响起一串童稚的幼儿之声:“新嫁娘。新嫁娘,红花轿上新嫁娘。
“泪汪汪,过山岗,盖头下莫把笑扬……”
与君山,花轿上,他当时听到的那个童灵的声音!
谢怜猛然惊醒之时,那童灵的笑声也戛然而止。他倏然转身,不见任何踪影。
与君山之事过后,他也在通灵阵内询问过这童灵,但当时旁人都对他说没在山上查到什么童灵,只有他一个人听到了这童灵的声音。而现在,这童灵已经是第二次出现在他面前了,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而为之?
那童灵不笑了,道:“娘。”
这一声“娘”,近在咫尺,却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谢怜一语不发,屏息凝神,侧耳细听。
沈默许久,那个幼儿的声音又道:“娘。抱抱我。”
这一回,谢怜终于发现了——那声音,是从他肚子里发出来的!
谢怜双手原本一直端着假肚子,此时才惊觉,不知何时,手中端着的枕头竟是变得沉甸甸的了。他一掌拍下,“啪”的一声,衣服里滚出了一团东西,隐约见似乎是个惨白惨白的小孩,从口中呸的吐出几团东西,滚进黑暗里,瞬间消失。谢怜抢上去一看,它吐出的东西是几团棉絮和一缕黑髮。想来,是他的障眼法起了效,这小鬼本想像吃掉上一个孕妇的孩子那般吃掉谢怜的“孩子”,却吃掉了谢怜放在腹前的棉花替身。紧接着,谢怜又听那东西凄厉地喊了一声:“娘!”
不管它如何开口,叫唤得如何凄厉,谢怜始终沉着气,连嘴也不张开。他断定,这童灵是个胎灵,这间屋子,就是他或者她母亲居住过的地方。因为它没有一个确切的形态,如果是在几岁的时候死去的,作祟时就会以几岁的形态出现,但它大多数时候却是一团黑烟,或是一个模糊白影子,说明它自己也不确定自己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而且那些柜子里的小衣服明显没人穿过,加之床上那大量骇人的血迹,谢怜推断这屋子的女主人应该是流产了,而她尚未出世的孩子已经成形,有了一点自己的意识,化为胎灵后想回到母亲肚子里去,便找上了那富商的夫人。
它在那妇人梦中开口喊“娘”,那妇人坏就坏在开口答应了。须知,“母亲”和“孩子”这个纽带非同一般,这一答应,就是一个予取予求的“许可”。她再一张嘴,恰好给了那邪物趁虚而入的机会,这小鬼便从她的口钻了进去,溜到她肚子里,把原本在腹中的胎儿吃掉,鸩占鹊巢。虽说谢怜是男子,但他也拿不准,如果自己开口应了,这童灵会不会也趁机钻到他肚子里去,但为了以防万一,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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