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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后的时间里何飘飘就变得魂不守舍的。歌也不唱了酒也不喝了,一个人发着呆。
唐莉不忍心,摇了几个朋友过来,想着人多陪何飘飘热闹热闹。
但唐莉的朋友吧……
许铭基扫了眼三个最大不超过25岁,盘靓条顺的帅气男孩子,矜持地推了推镜片,直起身子把薄依知挡得更严实了点。
不过许铭基也没扫兴。何飘飘明显兴致好多了,和大家开始一起喝酒玩游戏。
身边的小姑娘也傻乎乎跟着一起high。
别人出老千骗她喝酒,她也识不破,傻笑着乖乖喝。
许铭基伸手拿过她的酒杯,一口干:“我替她喝了。”
起哄声中,许铭基从镜片侧面冷冰冰瞥了眼那个哄薄依知喝酒的男孩。
又一个不自量力想靠近她的。
谁知道男孩越挫越勇。大概是发现了许铭基根本不是薄依知的谁,男孩眼中迸发出跃跃欲试的精光,愈发想获得女孩的青睐,把她从许铭基身边抢过来。
许铭基酒量很好,但此时却觉得太阳穴嗡嗡的有点烦躁:“知知不能喝了。”
他挨着她,能感觉到她的身体越来越软,沉沉的只能靠着他才能直立。
唐莉和何飘飘平时就这么灌她酒的?
唐莉长袖善舞,察觉出许铭基好像有点生气了,忙打圆场:“确实喝了不少了,我们中场休息一下……基老要么你带知知出去醒醒酒?”
她也没料到她朋友这么色胆包天啊,哎,主要怪她的小朋友太可爱。两个男的有点斗上头了,还是暂时分开一下比较好。
男孩几乎是被唐莉硬按着,不服气地目送许铭基陪着薄依知走出门去。
走廊尽头有块露天的围栏。这个点的贵宾包厢楼层没什么人,许铭基和薄依知靠在栏杆上,望着外面闪烁的霓虹,趁着酒意天南地北。
刚入秋,喝过酒不觉得风冷。但许铭基还是把外套披在了薄依知身上。
带着男人温度的外套,暖烘烘的。薄依知本来想说不用,可是肩膀被柔软暖意包裹的感觉太舒服,她便没出声。
许铭基和别的男人是不一样的。
不熟的人,她会很介意穿对方的衣服。
可是朋友就没关系。彪彪,栗子,或者许铭基,就没关系。
让她吃他们咬过的雪糕她都不会有一丁点嫌弃。
全身罩在属于许铭基的热度之下,薄依知忽然觉得和他很贴近,好像可以尽情地倾诉。
“我是不是很逊啊。”
女孩望着远处的灯火,不知里面有没有一盏属于她公司某个加班的部门。她的声音软软的,却带了一丝酒后喊了一晚上的涩哑,深沉得有些有别于平时没心没肺的她。
其实今天许铭基已经感觉到了。这次回来,她好像没有从前天真无忧,明明还是那张稚嫩的脸,幼稚的性格,还是那么可爱的她,可是眉目流转间,偶尔会缠绕一丝不属于她的忧色。
许铭基知道她并不是想让他回答。于是静静听着。
“今年已经过了一大半了。”
薄依知幽幽地计算道。
“明年年一过,我就二十八了,二十八,就是快三十了。”
薄依知没想到有一天这句话会从自己口中说出来。
曾经她觉得可笑,这个世界对于女人来说好像没有27、28、29这几个岁数。
它们统称为“快三十”。
自从过了27岁的生日,从那一天那个零点跳过的那一刹那开始,啪一下,就好像全世界人的脑子都被施了混淆魔法,认知一夜间天翻地覆,她再也不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而是“那个快三十岁的女人”。
薄依知对这些用词本来并不敏感,二十多还是快三十,总归不过是四舍五入罢了。就算真的三十也好,四十也罢,薄依知也都当做是人生必然经历的阶段,心态向来坦然,绝对不会认为谁“没把她当成高中生”是一种侮辱。
本来也是,谁还不会三四十岁了咋的?除非短命活不到那一天了。她还期望着有一天能被人钦羡地赞叹百岁长寿呢。
可是现在,在二十七岁这个台阶上已经站了大半年,在这个人生关卡回了国经历了太多变动后,纵使她不很精明,也能感受到别人言语中的贬义。
“快三十”不是在客观地陈述事实,而是在暗示其他用来贬低她的含义,哪怕迟钝如她也能听出那个短语中被省略的修饰词:快三十还没结婚也没有工作过的loser。
短短几个月,她已经对“三十”这个数字应激了,一听别人说她三十岁,就下意识想要反驳。可是却依旧扛不住地被洗了脑,每天傻傻快乐活着的女孩猛然发现——自己真的不再年轻了。不是她看起来老了或者怎样,而是只要年龄这个客观事实摆在那里,其他人就会对她有不一样的标准。
“我项目组长,也是女的,和我同岁,已经是资深设计师了。但是……她和我同岁,我要管她叫姐,丁姐。她叫我都是叫小薄。”
这些话盘旋在薄依知心头有一段时间了,但她还没对任何人说过。
她是唐莉和何飘飘情愿惯着哄着的“小朋友”。可她也是个有自己骄傲的小公主。这些事……说到底都只能自己经历,自己成长,拿这些矫情的事情抱怨什么的,她不愿意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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