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喀勒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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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来,大喊着帮忙抓鸡,村民有困难,骑士汉汀当即将驴绳塞入芬利的手中,依靠自己多年的乡村养鸡经验去帮助村妇。
被留在原地的芬利呆愣地看着手中被塞入的驴绳,抬头对上老驴的眼睛,继而看向前方追着撒腿乱跑的鸡群的两人,无意识地抿出笑容。
作为帮忙的报答,村妇送给骑士汉汀一只小母鸡,汉汀则在村里买了一个刚好容纳下小母鸡的篮子挂在老驴的背上,他笑道,这下芬利可以等到小母鸡长大了吃鸡蛋补补营养。
芬利不在乎什么吃鸡蛋长身体,现下他最在意的是这位忠诚、热心的骑士对自己的态度,芬利直截了当地又一次说:自己不是什么贵族少爷,没有什么亲人可以投奔,已经无处可去,他希望留在汉汀身边,他可以干奴仆的活。
骑士汉汀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好像一下子遗忘了之前煞有其事的“护送”,他反问:
“骑士传奇里的骑士都有一位扈从,你觉得这个职位怎么样?”
芬利没想到汉汀答应得如此爽快,但转念一想,这正是骑士汉汀会做的事情——他始终如此热忱、开朗和温柔。初见时芬利觉得这个满口骑士的男人是个傻大个,哪会有骑士骑驴行侠仗义,但今时不同往日,芬利认为汉汀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骑士,因为传说太远,而他就在眼前。
回程的路上,芬利终于敞开心扉和汉汀聊起自己的过往:母亲早逝,父亲在三年前娶了后妈,他们之间很快有了一个新生命,于是他被冷落,唯一的价值是在商铺打杂赚钱,但最后他们还是抛弃了自己,一声不响地搬去别处。走投无路的他一路流浪来到尤尼兰,想要寻找舅舅的庇护,结果迷了路,又被流氓缠上,幸好有一位正直的骑士帮他解了围。说着,芬利笑着望向汉汀,汉汀对他人夸赞自己的骑士精神十分受用,连忙谦虚道这是骑士应行之道,他毫不介意将内心的自豪表现在脸上。
汉汀也和芬利谈起勃利尼领主城堡里的琐碎事物,他总能将无聊的日常生活描述得趣味十足,芬利也不知道这是否是自身原因作祟,不过他现在很愿意、很喜欢聆听骑士沉稳略带磁性的声线,注视骑士英俊刚毅的脸上那对因反射光亮而晶亮的眼睛,哪怕对方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忽然芬利听见骑士提及“领主的女儿”,他挺直腰背,聚精会神地地聆听骑士接下来的每一个字词。
“……回去后我带你认识领主斐西勒先生和领主女儿苔丝小姐,噢对,斐西勒先生就是我们的主人,苔丝小姐是一位可爱的女士,你也会喜欢她的……”说着骑士又开始兴致勃勃地谈起骑士读物里的情节,而芬利却是满脑子都在想骑士满怀喜爱地讲述的这位“苔丝小姐”是何等优秀的女性:一位傲慢、冷漠的小姐不会看上骑士汉汀,一位顺从、怯弱的小姐无法与骑士汉汀交心。
扈从芬利对骑士汉汀可能的爱慕对象在脑子里千百个挑剔,大概因为他认为他尊敬、喜爱的骑士汉汀值得最好的一切,而回到勃利尼领主城堡见到苔丝小姐后,芬利为他之前的猜想感到羞愧——苔丝小姐是斐西勒领主养的安哥拉猫。
骑士汉汀一边用手里的果干逗弄苔丝小姐,一边让芬利不要害怕“她”。苔丝小姐一对鸳鸯色的清透眼眸打量着远远躲在柱子后的陌生人,而后无聊地张嘴打了一声哈欠,扭过头不理睬骑士的果干诱惑,尖耳朵却朝他竖起,待汉汀放松注意力时猛地叼走果干,从其手下窜到五米开外,动作干净利落、优雅从容,抬头绕着芬利脚下走了一圈,竖着柔顺长毛的尾巴头也不回地离开庭院。
苔丝小姐并不喜欢鲁莽无礼又人高马大的骑士汉汀,倒是芬利的谨慎安静和姜黄色长发博得了她的欢喜,时常跑到墙上撩拨路过的芬利的头发,好像在拨弄水上鳞状阳光似的。
骑士汉汀打趣芬利太招苔丝小姐喜欢,惹得他嫉妒,说着给芬利戴上他之前找镇上裁缝做的帽子,那不是一顶精致、美丽的好帽子,但刚好能遮挡芬利那头扎起来仍显招摇的姜黄色头发。于是,芬利每天都戴着那顶丑帽子跟随他的骑士主人跑进跑出,乃至后来人人都认识那顶丑帽子的主人芬利。除此之外,与丑帽子并列闻名的还有芬利俊秀可爱的容貌,没有汉汀那样霸占视野的强壮外表以及具有侵略性和野性的肌肉,尽管公认汉汀的性格比芬利亲切、热情、生命力旺盛,但人们习惯以貌取人。曾有大胆的少女试图给芬利送手帕表白,但都被他或拒之门外或婉言谢绝,一般说辞是:他还得跟着骑士主人学习,何况骑士汉汀尚且单身,身为扈从自然要优先忧虑主人的终身大事。
至于为何骑士汉汀至今单身:他的热心、赤诚和勇敢等优秀品质如天上太阳般耀眼,众所周知、远近闻名,但他痴迷骑士读物到隐有魔怔的状态也一同传遍了勃利尼领主城堡的周边地区,用他的话来说:“骑士应行之道:勇敢、赤诚、忠贞和智慧缺一不可,胜利和失败为我铺路,牺牲和荣誉伴我左右……鼎鼎有名的骑士皆是传奇,而我要创造我的骑士传奇……”
听闻这番豪言壮举的人们脸色各异,陌生人视其为口出狂言,认识他的人认为他痴迷若狂,熟悉他的人摇头觉得他无可救药,理解他的人……芬利至今没有见过,但骑士汉汀身边围绕着不理解他但依旧尊敬、喜欢、爱他的人们,其中便包括了自己。人们总会靠近热烈、鲜艳的火焰,正如被无私、正直的灵魂吸引,火焰会烫伤那些毫无边界的欲望,透亮的灵魂会映照向往明亮的晦暗私心。
芬利收回小心翼翼的目光,心绪杂乱地踢走脚边石子,看着石子滴溜溜地滚进路边石头堆,成为其中毫不显眼的一份子。他偶尔会摘下帽子打量水面上的倒影,他将这头引人瞩目的红发归咎为自小处境艰难的根源:母亲早逝,父亲和后母抛弃他,被其他流浪儿排挤,遭受流氓欺凌,然而这头红发也让他遇见了热心肠骑士汉汀,而跟在他身边的自己也渐渐克服了自卑和怯弱:接受芬利帮助的居民感谢他,汉汀会拍着芬利的肩膀夸奖他,两人虽然明面上是主仆关系,但实际上以朋友的身份平起平坐。
芬利逐渐明白:自己不是被诅咒的红发孩子,他因母亲的爱而出生,他的红发是母亲的祝福,是母亲的礼物,带来上天的奇迹——骑士汉汀就是那个创造奇迹的人,而身为骑士扈从,自己必要至死追随他的骑士。下定决心的芬利感到浑身轻松,仿佛扫清眼前的阴云,看到近在眼前的康庄大道。
如此紧跟步伐,忙碌而快乐地生活下去,直到领主奥利弗·斐西勒卧病于床上,在一个阴凉无风的下午溘然长逝,斐西勒的侄子于其死后姗姗来迟,袭承了爵位和土地,新任领主如来时匆匆般去也匆匆,匆忙到芬利只远远看到一头高贵的黑色短发走过,而后他在城堡众人的窃窃私语中知晓了勃利尼领地以及老领主部下的命运。
骑士汉汀找到芬利通知他们需要启程前往新领主的城堡时,对方正抱着苔丝小姐于城墙上看向远方农田。自从老领主死后,苔丝小姐时常绕着主人生前爱坐的位置叫,城堡里的大家都知道她想主人了,可他们自顾不暇。最后,芬利承担起了喂食、安抚苔丝小姐的责任,一人一猫仿佛都接受了现实,安静地呆在麻烦和怅惘遗忘的角落里。
在芬利的眼中,老领主是个固执、顽皮的小老头,毕竟能够接纳汉汀成为麾下骑士多年——即便赐予了“驴骑士”的名号,也没有授予实质性的领地——以及容忍汉汀收留芬利作为骑士扈从,老领主的行为配得上“善良”和“仁慈”的评价。
不久前,骑士汉汀的老驴卧在草堆里去世了,失去驴的骑士似乎名不副实,何况老领主也已去世,汉汀似乎能够就此摆脱这个带着嘲讽意味的称呼,但汉汀不会这么做,相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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