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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想着，窗外已经有初晨的天光透了进来。时青旻起身将床帐围好，自己坐在桌边，思来想去，还是先修书一封，写好却并没有送出去，而是画过符咒后妥帖收好，预备出了事就送出。接着便盘膝滞空而坐，专心屏气修习。

待到日出时分，时青旻又出了门，将昨夜天黑时没看清的路线景致一一看过。穆知意和轩辕昱过来的时候，穆知意还以为他在看风景，上前行礼：“师父。师父也不曾见这样的景致吗？”

时青旻看了眼跟在穆知意身后无声叹口气的轩辕昱，收回目光：“是啊。这里不曾见过的还要多。知意，如果你师兄真的墨以的儿子，你怎么看待他？”

“不可能，那个墨以和师兄哪里像了……”穆知意笑着一摆手，看时青旻不笑，自己的笑容也慢慢僵住：“真的是啊？”

轩辕昱轻轻开口了：“是不是，眼下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条黑龙认为是不是。目前能确定的，应该是时眠星真的是龙。”

穆知意瞪大了眼睛，又看看轩辕昱：“我师父不惊讶也就算了，你为什么也不惊讶？”

轩辕昱笑了：“你带着我俯瞰过的皇城夜景，已经是我看过最惊讶的景色了。”

“咳咳咳！”时青旻干咳两声，叹口气，“皇子说的是，眼下就是不知道墨以怎么看待时眠星，还有……我。”

眠星化龙

时眠星起床的时候，早餐已经备下。因着时青旻事先有叮嘱，穆知意和轩辕昱对于时眠星是龙这件事没有多说什么，仍旧是照常吃着早饭，闲谈龙族这边风景的不同。只是这种平和的氛围没有维持多久，就被直接冲进来的墨以打断了。墨以看起来比昨天精神一些，衣服也更规整，发梢还微湿，显然是梳子沾水用力梳过。他冲进房间来，扫视一圈，犹疑不定时，破嚣从他身后赶来，指了指时眠星，他才一步迈过去，伸手要抓时眠星的手腕：“你就是我儿子？”

一桌子人都站了起来！

时眠星刚刚平复了昨夜的心情正要啃包子，看墨以闯进来，丢下包子起身向后躲：“不是，我不是你儿子。”又看了眼后面的破嚣：“你现在回到你主人身边了，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还有，我们有急事，这顿早饭之后就得离开。”

墨以急躁起来：“当初，我就是弄碎了龙蛋，我的小心儿，就是你娘才生我的气……”他比划着，说话又快又急，语序却颠三倒四：“就在东旸谷，我记得！你正好是龙，又正好是让东旸谷捡走的，哪里这么巧！安如山呢！让他跟我说话！要不那个捡你的！”

时青旻挡在了他和时眠星中间：“我就是那个捡他的人。”

墨以看了看他：“我看着你眼熟。昨天什么撑腰的人，是你吗？”

时青旻面不改色：“是我。”

墨以多少还是有些忌惮这个差点把自己胆汁都打出来的人，深吸口气，不再尝试再向前探身：“我听破晓说捡他的是掌门。”

时青旻抬了抬下巴：“就是我。”又看向破嚣：“破晓？”

破嚣眼眶还是红的，听到问话笑起来：“是。我的主人，曾经是行云布雨的龙神，破晓时分，他就会带着我出门……所以我是把伞，我叫破晓。”他多少有些心情复杂地看看时青旻，又看看时眠星：“小老头，我们有赌约的，你不能不讲信用。”

时青旻淡淡开口：“我说的是眠星十八岁时，你们回龙族，我不会阻拦。眼下，他年岁不足，而且，并不认墨以。说实在的，你主人留给他的印象，实在不好。”

墨以急切地看向时眠星：“孩子，我们当时还没来得及给你取好名字……但是爹爹真的是心急，你不要害怕，爹爹不会伤害你的！”

“破嚣说两句你就信我是你儿子，龙族这么多的龙，我身上一个标记也没有，更没有听说过自己还有个娘，你凭什么说你就是我爹。我没有爹娘，爹娘都死了！”根本不相信墨以的话，时眠星索性躲到时青旻身后去：“师父，咱们现在就走吧。破嚣想留下就让他留下，不管他了。”

破嚣往前一步，刚想说什么，墨以突然眼睛血红，随手抄起一个空盘子当武器：“你东旸谷又要抢我儿子吗！”时青旻迅速地后迈一步抬手夹符，并快速地看了穆知意一眼，穆知意才反应过来，赶紧拉着轩辕昱一并退后，银啾早就吓得眼泪汪汪，一把抱住了时眠星的小腿蹲着。破嚣慌忙回身劝阻：“主人，主人，一百多年前这个掌门还没有出生，当年不是他的事。他只是偶然捡到公子，这么多年尽心尽力养育长大，就算有什么别的占着不还的事，不知者不为怪啊！”

“他凭什么不还！”墨以勉强放下盘子，语气却依然凶狠，“我龙族血脉在外流落着，如今好不容易回归，怎有再离开的道理！定然是这个道貌岸然的小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招式，蛊惑我儿！”说着说着，他将时青旻上下打量一遍，语气轻蔑起来：“当师父的怎么能不让徒弟回家，莫不是要扣着当小情人儿？”

感受到银啾的害怕，时眠星一边将小丫头拉起来挡在自己身后，一边梗着脖子吵架：“你凶什么！你喊什么！有理不在高声，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就算你是我亲爹，我也不乐意找个这么蛮横的爹！还师父把我当小情人儿？龙族都是这么肮脏龌龊的想法吗？！留在这儿，定然要学坏。师父！咱们必须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