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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们在人来人往的城主府门口你侬我侬,我一脸木然的移开眼,又撞见雪蛟掐着泠鸢的腮帮子偷香,我脸更木了。
有伤风化。
我这么一个最不成体统的人看着,都想说他们一声不成体统。
真是……
我暗叹,形单影只的抬步进了城主府。
刚到此处时,我往温玉成的府邸来过多次,这管家也记住了我这个比他主子还神气的人。
见了我,立刻礼敬有加的将我迎进了前堂。
吃酒不是个幌子,美酒佳肴一应俱全,竟是真在前堂中摆了不醉不归的架势。
他有心,备的是我爱的三江春。
我只嗅了一口,便被勾得走不动路了。
温玉成从内室出来,瞧见我便笑,朝首案一指,道:“你是贵客,且去上座。”
我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发觉那首案的旁侧,有一张多出来的小桌。
我挑了挑眉,扯唇冷笑:“不知今日是本尊来吃酒,还是你请了旁人,要本尊来作陪。”
被我戳中了心思,温玉成轻咳了声,却掩不住心虚的样子,倒是跟青檀有异曲同工之妙。
便说是不经念叨。
我才这般想着,便见那道烟青的身影也晃了进来。
他与温玉成十分熟稔,进门来瞧也不瞧我,凑到温玉成耳边轻语几句,便将人急匆匆唤走了。
我未跟上去,只到了首案坐下,倒了碗三江春偷馋,等着瞧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酒未过三碗,温玉成便又回来了。
身后跟着青檀,青檀后头还跟着个穿着黑色斗篷,戴着兜帽的男子。
他将头垂得低低的,却难掩身姿高挑。
我扫他一眼,嗤道:“本尊以为你能带什么绝色来,却不想是个见不得人的。”
“不过是活不下去了,来我这儿讨口饭吃的人,你何必留意他。”温玉成淡笑,同我说完了话,又挥手叫那人过去。
那人极是听话,慢慢走到了离我几步远的小桌边坐下。
因为腿脚不好,他步子迈得小,一走一动间,黑袍掠起,露出了一双莹白若玉的手。
手指上带着层握刀才能留下的厚茧,不难看,只是手背上些许烧伤的疤痕平白破坏了美感。
我看了一眼,便不再瞧他。
吃酒。
吃酒才是正经事。
……
待九阙几个崽子到齐了,这场温玉成做东的宴也就开始了。
他坐在下首,身侧伴着个青檀,两人喝酒逗乐,好不快活。
瞧着他,我托腮哼笑:“豢养伶人,若是叫温钊知道了,不得活撕了你。”
温玉成摇摇头,也扯起唇笑,只是那笑里却似乎含了些嘲弄,“温喻之下落不明,他一颗心都挂在他身上,哪儿能留意我。”
“便是我此刻将天捅出个窟窿来,他顶多也就是搭梯子去瞧瞧那窟窿里有没有我那二弟。”
“从前温钊偏心了你那么多,如今补给他一些,也无可厚非。”
温玉成轻啧:“你又不是他,怎知他从前是真偏心还是假偏心。”
眼见这厮要扯出前尘许多事来,我忙叫青檀给他添酒,止住他的话头。
真偏心还是假偏心,都不关我事。
温玉成喝过青檀添的酒,抬头又看向我,问:“那你呢?你不在意?”
他问得没头没尾,我却听懂了。
我不想答,便只闷头喝酒。
似是要报我方才戳他肺管子的仇,温玉成不依不饶,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
惊得九阙砸了酒碗,钦北深皱起眉头。
直叫泠鸢瞪眼,雪蛟更是直接握了刀,吓得青檀慌乱地扯他的袖子。
他却仿佛没察觉到周遭的骚乱一般,非是要我说个一二三出来。
那般执拗。
那般刻意。
心思昭然若揭。
可我还是给了回答。
“你又不是本尊,怎么知道本尊的心思。”
话落,有一点刺耳的瓷器碎裂声在我身侧响起。
我偏过头,发现是那个黑袍人不慎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力气不小。”我凉凉一笑,抬手又灌下一碗酒。
那人没回话,只是将头垂得更低,任手上的血滴滴答答落下。
像是理智回笼,又像是怕我看出什么,温玉成命人奏起丝竹管弦乐,又招呼了一起子舞姬进堂。
他欲盖弥彰的把戏太拙劣了。
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也叫他混了过去。
直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天已大暗,我起身向他辞行,他终是露出了最后的一点心思。
——他叫我留下。
还美其名曰是见我醉了,怕我雪夜回程,遇着什么不测。
“你有那么好心?怕不是要趁夜,叫本尊死在你这城主府里才是。”
我笑骂,惹他白眼:“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爱留不留。”
他也懂什么叫以退为进。
只是前头的戏演得太过,倒叫这点子欲擒故纵显得可笑。
不过我若是不留,今夜不知谁人又要泪空对月流,所以我装痴,顺势在此处住下。
温玉成将钦北他们安置在西苑,又将我安排在东阁。
东西相对,中间隔了个温玉成。
这是打定了要我无路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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