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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横她一眼,又有一事相疑。

“这种荒谬的事,皇后是如何想出来的呢,难不成是受了谁人挑拨?”

许怡安轻咳,声音蓦然低了下去,“没准儿是流言呢,不都说流言可畏么。”

“本尊与苍望鹫虽是走的近,可处处都叫人跟着,也从未在一处留宿过,就算有流言,也不该荒谬至此啊。”

瞧着许怡安古怪的神色,我心念一动,忽然就有了猜想。

我幽幽地道:“若本尊没记错,你最先写的话本子就是两个男人的风流韵事?”

许怡安有文采,虽是诗词歌赋不通,但总能将床事写得引人入胜,这也就是她那话本子能大卖的原因。

当初她化名作“怡安”,在北凉卖第一本话本子时,我们还算不得太熟,所以并未拜读过,自然也不知其中内容。

如今想来,没准就是那小皇后本就信了人云亦云的流言,又瞧了许怡安的话本子,这才冤枉了我这个清白人。

偏头看见许怡安谄媚讨好的笑,我默默将没准俩字划了。

不是没准,是板上钉钉了。

我捏了捏她的脸颊,皮笑肉不笑道:“是你亲自说,还是等本尊派人去你府上搜完了再说。”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你听我解释。”

许怡安费力地将我的手拉下来,清了清嗓子,强撑着不心虚,将那话本子的内容说给了我听。

简而言之就是俩字,虐恋。

我与苍望鹫情同手足,被她写成了两情相悦。

我与苍望鹫不以君臣之礼相交,被她写成了是帝王因为儿女情长,甘愿放下身段做我的袍下之臣。

我从不与苍望鹫在一处留宿,被她写成了是避着众人耳目,夜半三更幽会。

就连我摄政王的位子,都被她写成了是不能封我做皇后的补偿。

她的话叫我切切实实体会了一遭什么叫怒发冲冠。

我气得发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我伸手戳她的额头,咬牙切齿地威胁:“你去找皇后将此事说清,若是说不清,你就别再登幻胥宫的大门了。”

许怡安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头,起身便走了出去。

“孽障。”

我揉了揉眉心,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贵妃榻上挪下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

我拉开被子要躺进去,却发现枕头下露了一角的信笺。

我将它拿出来,翻了个面,便见那信笺封口处写着四字。

——小玄亲启。

字迹狂放不羁,正是黎楚川的手笔。

我挑了挑眉,坐回贵妃榻上,饶有兴致地将其拆开了看。

信上洋洋洒洒满篇的字,除却了那些你侬我侬的酸话外,有用的不过两句。

——他说家主离世,黎家大乱,需得他回去主持大局。

黎老家主只有三个儿子,幺儿黎瑾月年纪尚轻,次子是妾室所出,登不得大雅之堂,便只有他黎楚川这个长子能当此大任。

明明只是封道别信,我却无端觉得心慌,就像心口压着石头,始终有一口气喘不上来。

我按了按心口,强压下那阵不安,叫人将九阙喊了回来。

许是言月真追得狠了,九阙进门时大汗淋漓,额头上满是汗珠。

“主子有何吩咐?”他说着,朝我一笑,露出满口大白牙。

我没什么心思与他调笑,只沉声缓道:“你带队人马,替本尊去趟地方。”

“不知是何处?”

“黎家。”

九阙一愣,又问:“去黎家做甚?”

“盯着黎楚川,等他办得了事,将人全须全尾儿的带回来。”

我捻着指节,抬眸望向九阙,“这点差事对你来说不难,能做到么?”

九阙轻笑:“不过是这等事,主子还信不过属下吗。”

“不过就是抓个黎楚川,手拿把掐罢了。”

我轻轻摇头:“不是抓,是请。”

闻言,九阙面露古怪。

我眯了眯眸子,问:“怎么了?”

九阙挠头,支支吾吾道:“就是有点,有点想不明白主子为何转了性子。”

一个两个算计我的,若是放在从前,我将他们千刀万剐了都不解恨,可如今非但不杀,还都在待在身边精心养着,也难怪九阙觉得疑惑。

若是钦北如此问,我可能会好好给他讲一番爱恨情仇。

可九阙是个不知事的,虽说如今尝了些情爱滋味,但到底还是不甚通,跟他说了也只是给他平添些烦恼。

所以我并未多说,只是将裴邺的腰牌解下来丢给了他。

“黎家离裴家不远,若是事情棘手,去找裴邺便是。”

九阙接了玉牌,垂眸扫了一眼,忽疑道:“主子既能号令八风门,又何必去劳烦裴家,平白欠他们个人情?”

我轻轻勾唇,意味深长地说:“八风门虽是把好刀,可终究不在自个儿手里,用着也不踏实。”

“八风门的令牌你且留好了,待本尊伤愈了,可是要亲自去还的。”

九阙不知方止行说的惊天之语,自然不明白我话中深意,只是他识趣地未再多问,只应声,便下去挑人带队赶路出城去了。

他走后,我闲来无事,便窝在榻上睡去了。

本是只想浅眠,却不想这一觉睡得沉,从傍晚睡到了天黑,若非窗没关,凉飕飕的夜风吹进来,只怕我还醒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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