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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侍郎。
也是自己人。
我长出了一口气,又问了几个,无一例外,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官,大多是拥护苍望鹫,跟太后一党不对付的。
如此,倒也是方便我说话。
只是我没想到,我叫苍望鹫给我将排场搞得大些,他竟是搬了半个朝廷过来。
我无奈地笑了笑,觉得心累。
我喝了一口茶,润了嗓子,说:“今日本王遇刺,乃是早有预谋,已交于丞相去查办了,想来明日那案宗就会到诸位大人手上,到时候该怎么上折子,就不用本王再教你们了吧。”
底下人齐齐应是,唯有一个愣的,高声说定要狠狠参上太后一本。
他这话逗得许多人笑了出来,只有一个跪在最末尾的年轻官员脸黑如墨,竟是半点喜色都没有。
我觉得他神色有异,悄悄叫九阙关上了殿门。
确定他没有逃跑的可能后,我抬步走向他。
我道:“抬起头来。”
他听话地抬头,露出了张面若桃李的脸,好看是好看,可一副阴柔脂粉气,这官袍穿在他身上,显得不伦不类。
我看向裴观海,问:“这是皇上何时封的官?”
裴观海看了那人一眼,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不知该从何说起。
那人敛了神色端正行礼,说:“王爷,微臣是吏部侍郎齐连科,月初才上任。”
“哦,倒是个新官。”我轻踹了他一脚,又问,“从前的那个柳侍郎呢?”
齐连科对答如流:“柳锦与别国勾结,意欲谋反,已被诛杀,其家眷已被流放直西北。”
闻言,我笑了起来。
“柳锦是本王一手提拔,便是真有什么错处,也该与本王说一声才是,怎么没人知会本王?”
他又答:“彼时王爷正在外寻医,也不好叫王爷劳心,所以才未派人前去请王爷。”
“倒是个口齿伶俐的。”我慢悠悠走回上首去坐下,歪坐着睨他,“只是吏部是个要紧的地,光是牙尖嘴利可是不成。”
“柳锦既没了,他的位子本王自会叫人补上,至于你——”
我略顿了顿,笑着摆手:“杀了吧。”
话落,雪蛟闻声而动,拖了齐连科的领子便往外走。
眼看着他被拖走,殿中一干人噤若寒蝉,半点声响都不敢出,只那裴观海是个胆子大的。
他道:“王爷,齐连科是瑾玥公主的驸马,只怕杀不得。”
“这天下,还没有本王杀不得的人。”
我微微一笑,扫过一圈人,视线又落在裴观海身上,“裴大人是个好的,你且说说,这殿中还有几个是不跟皇上一条心的。”
“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不如都清理了干净。”
苍望鹫将这帮人打包送过来,只怕存的也是这个心思,我何不帮他一把。
许是我这话说得太过直白,裴观海愣了好一会儿,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有个沉不住气的想逃,才跑到殿门边,就被九阙手起刀落抹了脖子。
血流了满地,吓得这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言官肝胆俱裂。
意识到我是动真格的,裴观海心一横,抬手便指了人出来,还细属了那人的罪状,说得有理有据。
他是先皇的忠臣,如今更是新帝的肱骨之臣,我自是信他,抬手就叫人将他指的那个拖了下去。
好好的请罪夜变成了断头台,众人皆是惊慌不已,生怕他指到了自己。
我稳坐高位上,裴观海说一个我便杀一个,不过半刻钟,便有六个人没了命。
经此一事,他们看我的眼神更添了几分恐惧。
可我不在乎。
反正我凶戾的名声在外,便是再添几条人命也没什么所谓。
又是半刻钟过去,裴观海叩首一跪,“王爷,皆肃清了。”
“果真?”
裴观海还未说话,那些个幸存的官员们便已表起了忠心,一声高过一声的王爷千岁震得我耳朵发疼。
我摆了摆手,叫他们噤声。
我笑道:“自边城回京华的路上,几位大人遭遇了流寇,连尸首都未曾留下,到了京华,你们还得替他们向皇上讨些赏赐才是。”
语毕,又是一阵应声。
“诸位大人明白就好。”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摆手叫九阙送客。
众人松下一口气,相携着从地上爬起来,竟是连腿都吓软了,走起路来都是一瘸一拐的。
待人走净了,我也出了前殿,与前来清洗血迹的婢子擦肩而过。
我飞身跳上庑殿顶,躺在上头,瞧着那泛着些青白的天发呆。
瞧着瞧着,心里头忽有些不是滋味。
从前,是不是也有人与我一起登楼赏月,挑灯夜叙?
怎么出走了半生,还是自个儿独身一个人?
我双眼失神,忽又想起从前谁对我说的一句话。
“你瞧着多情,可最是无心无情的就是你,这天下再没有比你还无情的人了!”
那是谁来着。
是谁家被我玩弄了一番的公子哥,还是被我点了一遭,就硬是对我芳心暗许的花魁小倌?
我记不清了,也懒得想。
不重要。
反正他那话说的不对。
我若是真无情,何至于被人骗得晕头转向,蒙得不知东南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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