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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觉告诉我,温喻之这几个人只是开胃小菜,我仍未记起的记忆里隐藏着的,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轰。
晴空炸响了一声雷,几块厚密的乌云立刻乘风而来。
风来,云来,这雨也马上要来了。
……
为了不被这场来势汹汹的大雨淋成落汤鸡,我买了把油纸伞。
卖伞的是个俏生生的小姑娘,笑起来也很漂亮,因为我多给了几吊钱,还硬塞给了我一副面具。
那面具花花绿绿的,看着庸俗,倒是那伞深得我心。
雪白的伞面上画着只展翅欲飞的白鹤,雨滴噼里啪啦落到伞面上,犹如是那仙鹤在踏水而行。
也称得上是个雅。
我撑着伞走过一条深巷,只往里多瞧了两眼,手上的伞便易了主。
这大雨瓢泼的,怎么还有小贼出没。
我轻笑,追着那人入巷,夺回了我的伞,却无法抽身离开。
“公子这是何意?”我瞥了一眼他撑在我脸两侧的手,似笑非笑道。
他生了一副俊美无双的好皮囊,声音也低磁悦耳,凑在我耳边轻语时,惹得我耳廓发烫。
“无意冒犯,只是瞧这大雨滂沱,想请阁下去喝杯茶暖暖身子。”
我们贴得极近,我能嗅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气。
我抬眸看着他精致的眉眼,心中已知这厮是谁,便欣然应下了他的邀约。
他毫不意外我会答应,熟稔地领着我穿了几条巷子,直入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宅邸。
进门前,我看了一眼那门上的牌匾。
雨幕太密,叫我瞧不真切,只隐隐能见一个顾字。
顾。
不知是我从前的哪位冤家。
“发什么呆呢,过来。”
他站在雨幕里朝我招手,身上那火红的衣衫尽湿透了,湿答答的紧贴在身上,未见狼狈,倒是更显野性难驯。
我在他腰腹上扫了两眼,快步跟着他往前厅去。
他这府邸不光门面修得气派,就连前厅里也是布置华丽,谢镇山的府邸跟这里比起来,当真是寒酸。
凤阳城里什么时候还有这么一座宅子,还真是闻所未闻。
正疑着,便听得那人屏退了一众女使,还叫了侍从在门边守着。
瞧这架势,我不由得轻笑,“怎么,公子这是要杀人灭口不成。”
他翘起腿,吊儿郎当地说:“错了,我这是要救你。”
“我知你是玄之,也知你与玄天殿的那个大长老交好,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还是离他远些的好。”
听了他的话,我不置可否地点头。
见我神色淡淡,他有些急,“你是不是不信我。”
我扯了扯他湿漉漉的衣襟,挑眉笑道:“一个无名氏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能轻信吧。”
话音落下,他又如在销金楼内一般,将脸沉了下来。
斟酌了好一会儿,他终是开口。
“我告诉了你,你可不要跟别人说。”
我点点头:“本尊不是多嘴的人。”
他放下心来,大大方方告诉了我他的身份,“我叫顾良舟。”
顾良舟。
我将这个名字在口中滚了几滚,脑子里没有关于这人的半点印象。
像是猜到了我的想法,顾良舟笑了一声,“说起我的名字你可能不知,但你一定听过我爷爷的名字。”
“他叫蔺宸。”
他是蔺宸的孙子!
我猛然站起身,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我这个反应,顾良舟闷声笑了起来。
他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将我按回去,接着说道:“他们都说后沙古国是假的,但我知道是真的,因为我爷爷已经将那地图记下来了。”
“那你……”
我有些激动,舌头险些都打上结了,“那你与傅珩之间的过节,可也是因为那后沙古国的地图?”
顾良舟点了点头:“我爷爷说得对,你很聪明。”
他叹了口气,声音平淡,眼里却已含了两分杀意,“当年他为了得到地图,伙同了玄天殿的人将我们一家逼死。”
“娘亲带着我回了娘家,才叫我幸免于难。”
“为了不引人注意,我改了母姓,一直蛰伏在此处,只为等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顾良舟说这话时,声音里没有半点起伏,我却平白闻到了那陈年的血腥气。
只为了一张图,便屠了一派满门,当真丧心病狂。
我合该义愤填膺,合该与顾良舟一同怒骂那起子腌臜人,可开口之际,我忽想起了一桩事。
我也曾为了大业得成而屠尽一城之人,我与那些人面兽心的人一样啊,我也是个无耻之徒。
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可此时此刻,只觉得羞愧。
顾良舟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伸手来推我的肩膀,“玄之,你怎么了?”
“无事。”我吐出一口浊气,轻轻拂开他的手,“既你隐姓埋名,怎么还要与那傅珩交恶,你就不怕他发觉你的身份,紧咬着你不放么。”
“怕啊,如何不怕。”
顾良舟靠在桌边,抱臂苦笑:“我当时是看他吃醉了酒,想杀了他,没想到他身边还有高手,一时不敌才落荒而逃。”
“至于其他的——”他略顿了顿,抬眸看向我,眸中燃着熊熊的火,“不是还有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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