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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过瞬间瞪大了眼睛,面上明显急了,他忙拽住池惑的衣角问: “不是我说…为什么池郁要帮着做这些,难道池郁也知道我心魔发作的事情了?!”
池惑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知道,我告诉他了。”
他并不打算对萧过隐瞒这件事情。
说完,他甩开萧过的手继续往前走: “师兄,安静些,别惊扰了那些睡着的山禽异兽。”
萧过整个人瞬间僵住: “你这……”
他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再度跟上池惑的步伐,没说完的话也被他硬生生给咽了回去,萧过板着面孔,神情并不好看,一副非常不爽但又强忍着不敢发作的模样。
池惑: “信我,池郁信得过的。”
萧过低低哼了声,不甚乐意地嘀咕说: “我现在上了你的贼船,也不得不信你。”
闻言,池惑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理。”
萧过噎了噎: “你这人……”
“小师弟,你给我引荐的这个朋友,可靠吗?”好不容易闭嘴了片刻后,萧过又惴惴不安问道。
“可靠,”池惑淡淡扫了他一眼, “你都在贼船上了,瞎担心也没用不是?”
他故意用萧过先前的话去呛对方。
“……我谢谢你啊小师弟。”萧过被呛得无可作答,只有心不甘情不愿地道谢。
池惑无所谓地笑了: “同门师兄弟的,不客气。”
萧过: “……”
前往冬隐峰的路多是弯弯曲曲的山间小道,沿着陡峭山峰穿越雪野,周遭静悄悄的,只有冬鸟夜啼,落雪压断枯枝的声音。
眼见山路越走越窄,积满落雪的石道直延伸向枯林深处,周遭越发荒芜隐蔽。
萧过疑惑地看了眼走在前边的小师弟,他似乎对前往冬隐峰的路非常熟悉,就好像曾在此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一样。
“小师弟,以前你在长昆山待过吗?”萧过好奇问道。
池惑迟疑了一瞬,才点头道: “老早以前的事情了。”
“咦,没想到你和长昆山还有这份交情。”萧过嘴上嘟哝了一句,心里想着这不太对劲……
不仅不对劲,自从前几日在扶水城洞穴里,小师弟帮他暂时压下心魔一事,他就意识到了眼前这位小师弟不简单,身上疑点重重,所言所行已经彻底刷新了他对其的认知。
后半程路,无论萧过怎么嘟哝,池惑都懒得与他搭话了,他不喜欢咋呼的人。
萧过自觉无趣,也闭口不言。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两人穿越山野雪林来到冬隐峰。
此间与别处不同,除了层层叠叠的白色山峦和一望无际的枯林外,冬隐峰遍布了数百个灵泉汤池,淡淡的硫磺味弥漫山野,潺潺水响不绝于耳。
和记忆里的冬隐峰一样,池惑想。
此时刚好丑时,秦南珂已经孤身一人等在山路尽头,白雾笼罩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他的身影。
“让秦公子久等了。”池惑走了过去, “深夜叨扰,还请见谅,我把我这位朋友给带来了。”
秦南珂的眼睛没有焦距,但当萧过站在池惑身边的时候,他便大致明白了“病人”的情况。
他只略微颔首: “我以为你们会因为找不着路而耽搁呢,看来祁道友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熟悉长昆山。”
池惑: “我也是找别的弟子打听才找到的。”
萧过侧目,一路跟小师弟过来的他显然知道对方在撒谎,小师弟全程没有询问任何人,是自个儿熟门熟路地找过来的。
秦南珂并没有继续深究这个问题,他将来客往自己的扫雪庐领: “夜深天寒,赶紧进来吧,屋里生了炭火煮了热酒,可以先暖暖身子。”
秦南珂一向待人周到体贴,处处为他人着想。
一行人进屋后,秦南珂已经沏好了热酒和茶,池惑寒暄介绍了一番,但萧过显然有些局促不安。
秦南珂虽然目不能视物,但他心思细腻,对情绪和氛围的感知力又很强,他很快意识到了萧过的紧张,便不强行寒暄了,直接切入正题: “萧道友,请随我前往药庐,不用紧张,我尽力为之。”
“劳烦祁道友再此多等候一会儿了,想喝茶吃酒都可以,随意就好。”秦南珂对池惑道。
说完,他就领萧过进入隔壁药庐。
池惑之所以笃定秦南珂可以解决萧过鬼族血脉不受控的问题,是因为上一世自己重伤时,也曾出现过血脉不受控的情况,那会儿他被痛苦折磨得每天像个疯掉的野兽,危险又狼狈,但秦南珂并不害怕,并给予他最耐心的治疗。
上一世,有好几次,发起疯来的他差点把药庐给砸毁了,但秦南珂自始至终都没有大声责骂过他,只默默蹲下身子耐心收拾一地狼藉。
后来池惑的伤势渐渐好转,不受控的情况越来越少,清醒的时候多了,池惑便学着修修补补,收拾屋子,他将之前自己砸坏的物品重新修好,修不好的就亲手做出来,实在不行就记账,打算下山的时候买一份,赔给药庐的主人秦南珂。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池惑学会了许多手工艺活儿。
秦南珂以药入道,擅长各种草药异术,不仅能治疑难杂症,对鬼族血脉的压制独有一番研究,这是当今仙道没人涉及的领域,只有秦南珂做到了。
可惜医者不自医,秦南珂始终没办法治好自己的眼疾,这是他遇到池惑之前最大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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