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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曜定定神,等到思绪平复,才抬步走入内殿。
陆徽忙要跟上去,涂曜却一抬手,示意他暂留在外。
事到如今,宝华的居所,他仍不愿让旁人踏足。
随即,涂曜便独自走进了曾经最魂牵梦萦的内室。
因此地被自己尘封,所以内室的一切摆设如常,只是香炉和名贵的桌案上都落了一层淡淡的尘土,之前他便是在这里嬉闹宝华,逗得她脸颊透粉……耀眼华贵的床帐如往常一般低低垂着,似乎一个转神,就能看到宝华似笑似嗔地看向他……
涂曜鼻子一酸,忙移开目光,专心寻觅线索。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书案最下层的抽屉,他记得有一次,他曾粘着宝华问过说她身上为何如此好闻,还作势要去看那香炉中的香,可宝华却似乎显出一丝惊慌,还忙让姝儿换了一种香料……
涂曜那时只觉得是女子家的俏皮,如今想来,却大有可疑。
他记得当时姝儿换香料时,便是在此处摸索。
涂曜蹲下身子,微一用力,书案的小抽屉便打开了,有些女孩儿家用的胭脂香水儿,应该是宝华走得时候较急,没来得及收拾。
这看起来没有任何诡异之处,但涂曜却微微眯了眯眸子。
虽然有腌制水粉的遮挡,但这抽屉还是有隐隐的松子草味道,涂曜拿起胭脂细看,这些胭脂香水儿都未曾用过,却都敞开着放置,浓郁的花香味盈满了整个抽屉,像是在遮掩什么。
涂曜面色微微一沉。
他想起太医说得放置过松子草的地方,那气味会经久不散,这敞开的胭脂水粉,是不是故意遮松子草的味道?
涂曜手伸进那抽屉缓缓摸索着,随即眉毛一挑。
他摸到书案抽屉里的暗格。
涂曜微微用力,那暗格便悄然打开。
这一间他熟悉的内室,却有一个黑漆漆的入口,隐藏着最为隐秘的秘密。
涂曜拂过那暗格,指尖捡起了几个形如春茶,细若微针的东西。
他知道,这就是那所谓的松子草。
这暗格被人着重收拾过,但这玩意儿难收拢,难免还会留下痕迹。
涂曜捧着松子草的手不知何时开始微微颤抖。
松子草……真的在宝华里。
她背着自己悄悄用,离开之时,还想着藏起来,毁了去。
若真只是喜欢味道,又怎会如此见不得人?!
男子受孕才用松子草,宝华一直在悄悄用松子草熏香……
这证明什么?
涂曜大脑一片空白。
他持剑都很稳的手,突然觉得经受不住这草的重量……
陆徽在门外已经等得略略有些焦灼,正想前去叩门时,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涂曜步履沉稳的走出来,面沉似水看不出喜怒。
陆徽迎上去忍不住道:“陛下,您看这……属下是否要叫几个锦衣卫来彻查这住处……”
之前因了宝华公主是陛下的心爱之人,他们查宝华的死因,一直都在旁人身上下功夫,去事发之地仔细查探。
谁都不会想起……这处内室竟然可能会有宝华为何“离世”的关键线索……
涂曜沉声道:“不必了,该查的你们都已经查过了,此事之所以扑朔迷离,不再你们查案,而在审问。”
陆徽一怔:“审问?”
“查的事太多,审的人太少。”涂曜阴恻恻道:“你去——顺着当日大婚时山石坠崖之处再去查,看看方圆五里的人家,有没有收留过什么人!”
陆徽一怔,忙拱手道:“臣明白了,之前总是想着公主可能出事或是直接被楚国带走,并未查过周遭……”
“不审人怎么查案?”涂曜眯眸,语气已经透出势在必得:“有些事,只有活着的人才知道。”
有些事,这些人可以告诉他。
有些事,想必要亲自去审楚稚,才能问个分明。
涂曜望着远方的山麓,眸色如寒潭般冰冷。
哥哥,朕不会再对你纵容,也不会再心存希冀,让你将朕如同傻子一般欺骗戏耍了。
哪怕真相是一把伤他至深的利刃,这一次,他也不会再闪躲。
陆徽顺着涂曜给的线索去查,果然很快查到了那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一家三口颤颤巍巍的跪下道:“当时是……是有三个人,在我们家里住了大半个月,刚来时好像……好像他们还有伤……”
涂曜冷冷开口:“三人?可有女子?”
“有,是两男一女……”
涂曜眯眸:“那女子长得是何模样,是否人间绝色?”
他的宝华风姿无双,若真是宝华,想必这些人定然有印象。
“那个女子?长得倒是清秀,似乎……似乎是一个丫鬟?”
那妇人回忆着:“要真说到绝色,还是她伺候的那位公子,一举一动都跟画上走下来的神仙公子似的,那模样让人一生难忘……”
说着说着,这妇人似乎已经沉浸在了那公子的美貌之中,开始不住追忆。
涂曜的面色却越来越沉。
荒山野岭,怎么可能突然出现什么神仙公子?
这一行人,八成就有宝华。
只是这唯一的女子却是丫鬟,那宝华是……
涂曜心思烦乱,将楚姝的画像给那人看:“你看是这个女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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