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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眼瞳蓦地亮起来,包着点泪,重重点头:“对!”
这是刚过20岁的时绥,刚上大六,首次外勤任务就赶上地狱级别的灾变日。
闷葫芦搭档不幸受伤,所携物资耗尽,又被情绪激动的民众不分敌我地打过几闷棍,被困十多天,看见新掉下来的两人,堪比看见再生父母。
他一把撇开怀里的哨兵,踉跄着上前几步,扑跪进阮筝汀怀里,跟着锈斑豹猫哭嚎:“终于有人来救我们了!”
阮筝汀感慨万千但僵硬非常地替人抚背,片刻又有些凌乱地回头看了喻沛一眼。
后者躺在地上,不知道有没有受伤,总之还没有起来的意思,只抬手揉过额头,压着火气说:“吵,烦请闭嘴。”
阮筝汀不死心地又用精神力在周围寻过几圈,沉痛地发现这里的确只有四个人。
老弱病残里占了“弱病残”三项,唯一一个算得上正常的时姓向导由于被吓而噤声噤得太快,现下捂着嘴,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闷嗝。
讲个笑话——
配合超有默契,堪比神兵天降,特别帅气。
命途信标
自喀颂覆灭的时间节点过后,路柯就很少有动静。
阮筝汀叫了几声,没得到回应,一筹莫展之际,想起当初时绥所言——有名野生向导会死在这里。
可是……不排除这一切都是演绎,是幻觉,是母体编织的假象。
同类都不一定同心,何况异类,它和曹靳的说辞出入太多了。
更何况,他现在到底是以2637年的状态存在着,还是以2632年的状态存在着?
如果是前者,那代表不相遇即不产生个体存在悖论吗?
如果是后者,那他的记忆真的是连贯且完好的吗?
他心烦意乱,潜去自己领域查看状态,没注意到怀里时绥的眼神已经变了。
逐渐适应当下光线的视野里,有东西托着尾翼飞快闪过,角落里躺着的哨兵接着弹身而起,迅捷欺向喻沛。
后者滚身格挡,扫腿后轻易一脚就把人踹开,伴随着数声鸟类的惊啼。
与此同时,阮筝汀下意识的后仰反应比喻沛凝化的箭簇还快,堪堪躲过了时绥袖口弹出来的战术匕首。
那几只箭笃笃锲断匕身,又在冲向墙壁的中途化作数缕络丝回环而来,绕过阮筝汀腰腹,眨眼把人扯到喻沛身前。
后者瞟了眼这人的脚,抬手把他拨开些,上前一步,率先开口:“编号a27167021347,他,野生向导。”
“编号b30154032268。”时绥往后退,扶过捂着肚子的哨兵站起身,目露警惕,“他,编号d30723061235。”
阮筝汀看清两人身边瑟缩悬停着的盘尾蜂鸟,有些奇怪地嘀咕过一句:“埃文不和你们待在一起吗?”
顿时三道目光如有实质,直直烙在他身上。
锈斑豹猫有些嗲毛,脊背高高拱起,冲他呲牙哈气。
时绥眯起眼睛,尾音细听之下有一点不稳,发着颤:“这位先生……作为一名野生向导,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两个名字的?”
“我告诉他的,你总不能让野生向导记编号吧。”喻沛轻轻笑了一声,撒起谎来眼都不眨,“你们定位器最后传回的位置就在附近。”
时绥半信半疑:“救人连补给都不带?”说着又打量过阮筝汀,“高阶哨兵配野生向导,这跟火源旁边堆可燃物有什么区别。你们……很熟?”
喻沛又丢过去一枚空间胶囊,耐心告罄:“19号零点以清剿强度轰炸,爱信不信。”
“抱歉抱歉,”时贇又捂着胸口咳嗽,适时打圆场,“前几天有向导带着平民抢物资,我们被黑怕了。”
喻沛一哂,抬眼看过掉下来的地方——已经被堵严实了——“这里什么情况,有没有其他出路?”
“有,”时贇面色难看,“但出口在异种的巢里。”
“我们的装备只剩冷兵器,我的精神状态无法浅链。”时绥从胶囊里各翻出一针向导素和防护剂,怼进时贇手里,“而且这里有十多位平民。”
喻沛直接说:“能杀,带路。”
时绥扶着时贇在前领路,往里走过一截才想起来问:“对了,那位向导怎么称呼?”
阮筝汀现下没有编号能报,他试了试,甚至连名字都说不出口,像是某种法则限制。
他顶着喻沛隐晦而探究的视线,硬着头皮说:“阿雀,我叫阿雀。”
“我们之前突围过两次,”时绥打过冷颤,依旧压低声音,“它没有听觉,但是再生能力很强……”
巢里是一只半成熟态,主体有些像枪形目。
口器在胴部顶端,呼吸间伸展外露,像个肉锥,外圈形如卵状三角形,里圈密密匝匝排列着锯齿般的钟乳状组织,最中心生着长毛,无风也在飘。
胴部下面盘着蠕动的腕足,粗略估计二十来根,每一根上头都卷着僵白的人类肢体,正发出黏糊糊的咂嘴声。
“眼睛呢?”胴部眼睛的位置是空瘪的,阮筝汀轻声问。
时贇用指背点点他的肩侧,示意他看看腕足——
那底部是密集的吸盘,和七星腮口状的拟态嘴,侧面各有两对碗口大小的孔,里面一闪一闪的,仔细看全是眼睛。
阮筝汀咋舌:“这么多……”
“这玩意儿24小时分批值班,昼夜都看得见。它不仅会吐网,”时贇说到激动的地方,又开始咳,“还能喷墨,臭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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