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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沛没说话,也没动,估计是被他的直白打得措手不及。
阮筝汀歪头去寻他的眼睛,很新奇地笑了一下:“你是觉得亏欠吗?”
可惜瞎掉的绿瞳无法传递情绪,在壁炉暖澄澄的光线下,都透着股温和却疏离的晶体感。
喻沛嗤笑一声,靠回床头,冷恹恹地道:“我是觉得你蠢。”
“你放心,有危险我会跑的,”阮筝汀放开爪子,把雪豹赶去床脚,络丝自他指间腾起,在对方生气前裹着话音扑缠过去,“我怎么可能把命搭给认识的人呢。”
阮筝汀单独落进黏胶般的水体后,先给自己掌心划了一刀。
领域里万物由精神力构成,不会流血,伤口只会生出络丝。
他举高手掌,带着几缕飘摇的白丝勉力游过一段距离,便碰到条落单的怪鱼。
鳞片掉了半边,显出深灰的底皮颜色。
那鱼没有攻击意图,反倒绕着他转了好几圈,而后兴冲冲地咬下一截络丝来。
它的牙齿是可伸缩的,嚼啮过精神丝时,会同步传来毒蚁叮咬般的细密痛感。
鱼嘴咂摸的同时,还能把胶状水体吞进去一些。
阮筝汀盯着那些自它腮盖滤出的、恢复液态的水,很轻微地挑了挑眉,索性把掌心喂到它嘴边。
那鱼又吃过几口,他感受到越来越大的水体波动,停在原地,没发现怪鱼身上的鳞片色泽都亮了不少。
这片水域广阔幽深,但下潜到一定深度时却能看见建筑群遗迹,还有各种各样的石碑。
阮筝汀分辨不出上面的字,但又觉得莫名眼熟,忍不住摸着字刻多看了两眼。
正在这时,身前那片冰冷的铜绿里终于显现出一具、十具……密密麻麻的尸体。
饶是有相当充足的心理准备,他仍是被吓得倒吸一口气,惊瞪着眼睛。
这也……太多了。
这些种魇基本遵循着真实世界里数年水底沉尸的样子,表壳已然结出完整的灰白尸腊,毛发飘散,内里腐败。
它们本应该随水沉浮,但如今水质发稠,看上去就像在僵硬扭曲地行走一样。
怪鱼吃撑了,从他袖口游进去,又从侧领钻出,去蹭他的脸。
它大概控制不住力道,胸鳍在阮筝汀脸颊上划拉出几道极深的口子。
大量络丝线团似的爆出来,又融进水里。
那群种魇动了动,数不清的细尾鱼像是蒸腾的气泡,争先恐后钻透表壳,分群绕去阮筝汀身后。
尸体失去支撑,从直立状态变得东倒西歪,少顷,当中有声音在说:“是你。”
阮筝汀忍住逃跑的冲动,但很慎重地没有回答。
患者的认知和记忆构成种魇的所谓认知和记忆,思维走向高度统一,患者极易深陷其中,相信它们就是死而复生的、真实存在的个体。
有时候,连前来调试的向导也会迷失。
最近那只种魇往前迈了一步,轻飘飘地叹过一口气——可它胸腔的位置连骨头都没有了,声音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带着很重的混响。
它问着:“你依然觉得我们是虚假的吗?”
阮筝汀不想被它牵着思维走,但很在意那句依然,皱着眉把问题抛回去:“我们见过吗?”
“当然,”它笑起来,大概是笑着的,但它半张脸都爬着一层极薄的软珊瑚,像是虫巢不断耸动的横截面,“2619年5月18日,择尔希星区,黎城;2622年8月21日,海沽星区,平崎港。”
“我见过你的,”它声音极力温柔下来,像是喟叹,又像在纵容不听话的幼童,“崽崽。”
它身后,那些七倒八歪的尸体重新动起来,嘴部张合,群语组成蛊惑而亲昵的语言,在这片半涌动的水域里重复响起——
它们说:“我见过你的,崽崽。”
阮筝汀毛骨悚然,心口的位置骇得快要炸开。
他想要先远离这个地方,却在折身的瞬间猛地撞上逡游而至的鱼群。
那些小鱼从他身体里源源不断地穿过去,鳞片扯出莹白络丝,有的又在吸收中化作小型鲨类。
它们像支悍勇无畏的军队,支起尖刃状的偶鳍,摆尾重新冲向了密密匝匝的种魇。
蓝羽肥啾
喻沛醒后,熟练地撕开茧巢掀被下床,又回头替人掖好被子,走去洗手间鼓捣过一阵,含着牙刷时才反应过来——
他能看见了。
镜子里映出自己稍显颓然的脸色,左侧下颌被阮筝汀按着刮胡子时不小心划拉出来的细小伤口,以及发顶翘着尾羽不知道在干什么的肥啾。
“原来就是你,”他把精神体小心地抓下来,放在洗手池边,探指戳过它头毛,半真不假地狠声道,“每天在我头顶做窝!”
肥啾蹦哒过几下,歪歪脑袋,扑腾着翅膀绕过他,啁啁叫着,从窗口飞了出去,明目张胆逃逸了。
精神体看上去十分精神,阮筝汀却没有醒。
喻沛感到有些奇怪,但回客厅再次粗略检查过对方状态后,发现那人的确没什么异常。
肥啾是在他抱肘弯腰研究外墙图案时飞回来的。
它落在窗台上,把颈部的毛竖起来,像是戴上条蓬松的围脖,两只小细脚跳来跳去,蹦哒着人类看不懂的舞步。
这是一只辉蓝细尾鹩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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