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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时贇恐高。
据不全面观察,盘尾蜂鸟所飞最大高度是他本人的身高。
而他入籍以来最为光辉的事迹,当属攀登速降训练时,精神体当场昏厥,本人跪地呕吐。
时贇遂从侦查役调至后勤役,以哨兵属性担任队内辅助人员,被时绥嘲笑了整整一年。
后来c303每每进一位新成员,这件事都会被人拿出来说一遭,跟保留节目似的。
“当时教官们都被吓坏了,还以为是信息录入失误导致重大训练事件,把某位向导给弄废了。”喻沛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真的,他们连去哪里挖石头都想好了。”
窗帘被哗啦遮严实,电子壁炉调整过睡眠模式,模拟出柴火燃烧时轻微的毕剥声,照明关闭,脚步声回到地铺间,雪豹适时跳下去。
“……”阮筝汀被它扑了个满怀,嘴角笑意都僵了,手指暗自揉过腰腹,“说起来,他俩到底谁大谁小呀?”
“双胞胎,”沙发长度有些局促,喻沛躺下来,单臂枕在脑后,一条腿稍显憋屈地半曲着,“前后脚,谁有事求对方,谁就是弟弟。”
阮筝汀有些诧异,感慨过一句:“居然是双胞胎。”
那两人眉眼有些像,他还以为是表兄弟之类的,结果血缘这么近。
但时绥的眼神更为锋利些,大抵是和埃文待久了,有时甚至是冷淡的。
相比之下,时贇稍显稚态,没什么心眼,喜恶都表现在脸上。
“性格其实差不多,特别是犟起来的时候,谁的话都不好使。”喻沛笑笑,“而且他俩属于那种……怎么说呢,没外敌的时候爱互坑,一致对外的时候又菜又倔,打不赢就回队里摇人。”
再加上时贇单方面和埃文不对付,他们为求稳妥,一般会摇了人,又把喻沛拉过去撑场子。
有一说一,军里说喻队长不好相与、盛气凌人的传言,与他俩多年努力脱不了干系。
雪豹挤在地铺和矮几间,趴了一会,脑袋凑过来,搁在了阮筝汀胸口上。
后者看不得那双发亮的圆眼睛,伸手把大猫猫推远些,又闲话道:“那你们都是在挪亚认识的吗?”
“时家那两个家伙是。我救了他们,他们就赖上我了。”喻沛回忆片刻,话里的笑意不知为何淡了些,“埃文更早,他是末批救援军幸存者之一……”
哨兵说起当初受任务接人时,还和对方打过一架的事。
向导听着听着开始犯困,迷迷糊糊间,想起无聊时曾翻看过的任务记录册。
无论何时何地,喻沛所带队伍的伤亡总是最小的。这人作为队长,的确把队员们照看得很好。
虽然有时候神经兮兮的,比如——
阮筝汀是被压醒的。
雪豹没睡,脑袋又搁回了他胸口,睁着那双雾蒙蒙的眼睛愣愣看着他。
他骇得倒吸一口气,扯过歪掉的眼罩,戴在精神体脑袋上,又把它推远。
结果翻身时余光瞟到什么,呼吸都停了两拍——
哨兵盘腿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弯着点腰,一侧额发半遮过眼,正歪头直勾勾地盯着他。
“喻沛!”阮筝汀一骨碌弹坐起来,抄过抱枕胡乱扣在对方头上,呼出的热气都打着颤,“你在干什么!你吓到我了!”
“你真的好容易被吓。”喻沛拉下抱枕团在怀里,又随手向后抓了两把头发,声音异常嘶哑。
阮筝汀唤醒终端瞄了眼时间,平复着呼吸,叹气无奈道:“你怎么了?睡不着吗?”
“你的络丝呢?”喻沛答非所问。
阮筝汀皱眉:“什么?”
“络丝,”喻沛的声音很平,似乎只是在陈述某个令他不解的事实,“它们昨晚也没有出现。”
阮筝汀却陡然升起一股被刀俎剖开的难堪和怨怼来。
他的心跳彻底乱了,说不清是受惊过度还是别的什么。
心窍迸出的每滴血液都带着理智坍塌的动静,续续不断地撞上耳鼓膜,把半张脸都震红了。
他吞咽了一下,有些语无伦次道:“这是我家,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在自己家都能出现眷巢的话,那真的……那真是太可笑了,你不觉得很恐怖吗?”
喻沛没说话,只是维持原样地坐着。
状态很不对劲,家居服勾勒出他暗色的轮廓,在壁炉几近于无的虚拟光线下,居然显得异常枯槁。
阮筝汀梗着脖颈瞪着对方,胸口的起伏慢慢平缓,他闭眼用力掐了掐鼻根,长而慢地呼出一口气。
两人僵持过几秒,有几缕络丝从向导手腕间探出来,妥协似的,带着体温,缠住了哨兵的手指。
喻沛愣了一下,眉峰细微耸动,定格成个似气似厌的表情,最后只是又低声说出那句话:“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很可怜。”
“那就好起来。”阮筝汀伸手把他的脑袋压向自己,声音沉定而宽和,“再试一次,这回一起进去。”
“可是我……”
“我带着你,相信我,喻沛。”
喻沛重心不稳,左手抓过沙发扶手,右手扶住了他的肩。
阮筝汀直身长跪在被褥间,凑首过去,额头抵住对方的。
昏暗客厅里,瞬间浮现出数不清的莹白络丝,它们回绕旋转,流动着,把两人轻轻裹缠成一个茧。
房间内亮起微弱的萤光,雪豹趴在旁边,安静地晃着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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