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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火光在两人身后爆开,蔓延过将近整条街道,沿路商铺玻璃齐碎,灯牌断折,热浪极速奔涌而来。
喻沛讶然:“我只是飞了一把刀。”
阮筝汀在巨大爆炸声里吼:“你飞到能源站了吗?!”
彩带变成艳生生的燃烧的灰烬,破碎橱窗里,有机械宠晕头转向,发出“故障故障”的报警音。
阮筝汀想开屏障,被喻沛拢住手指,护进怀里:“等等。”
两人被气浪掀出去,相拥摔在地上,又滚出几米才停下。
灰白烟尘里,无人机煞白明亮的探照灯自上而下笼罩过来,小型巡逻直升机轰鸣而至,荷枪实弹的警员们自软梯跳下,枪口齐刷刷瞄准他们,有几只精神体虎视眈眈盯着两人的脖颈。
领头那人按着对讲汇报:“两名男性,一中阶哨兵,一普通人……”
“要浅链对口供吗?”阮筝汀没见过这种阵仗,小声问道。
“对什么口供,”喻沛还有心情整理他胸口的碎花瓣,“实话实说就行,最差的情况就是信息泄露后上势力黑名单,再被耗子啃上几口。不要担心,一般来说,还是能打的。”
阮筝汀刚想说什么,那边汇报进度正好说道:“……初步怀疑,是‘茧术’余孽……”
他手指抽动,瞬间抬起头来。
喻沛被他磕到下颌,吃痛嘶声道:“怎么?你伤到哪里了?”
没有回答,他眼眸失焦,四肢的温度在迅速流失。
喻沛神色一变:“阮筝汀!”
最后向导是被人道救治后送往质询室的,他俩在警署的定位,也从最初的“疑似怀有不正当关系的同党”,变成了“精神病哨兵以及被强迫的普通人”,搞得喻沛格外火大。
介于二人身份特殊,等警署与港口确认信息、打报告让高层交涉、反复核对……林林总总耗费过两个多小时才解决。
喻沛在质询室了解过一轮当地民俗,还旁敲侧击搞清楚了“茧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当年休曼研究所余毒发展出的最大恐怖组织,十几年如一日地发扬糟粕。
据说他们手里还存有各式药剂,以当年残存剂方研制而来。
怪不得阮筝汀反应这般大,这跟听见烧成灰的仇人诈尸睁眼有什么区别。
待他们从警署签完字出来时,附近街区的岁尾日狂欢仍在继续。
几场见血的小暴乱消弭不了人群的热情,或者说,被酒精及药物过度刺激的大脑已经没有分区滋生和发酵恐惧。
阮筝汀被质询室的轻量自白剂惹得发困,或许只是逃避向人解释听见“茧术”时的莫名肢体反应。
总之他在喻沛侧身询问“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时,很钝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润着泪花,恹恹站在台阶上,发出个无意义的单音:“唔?”
喻沛不作声地打量他片刻,背身在他身前半蹲下来:“上来。”
阮筝汀盯过几秒,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堪称温顺地趴上去。
月上中天,夜幕之下,霓虹光影曼妙。
喻沛背着人慢慢往旅店走,电子地图散出轻微亮光,打在阮筝汀渐阖的眼皮上。
这人睡意昏沉,呢喃过一句:“你从修黎离开后,有点不一样了。”
“嗯?”
“你以前……”
喇叭里在宣传红灯区的特殊促销活动,兔女郎抛撒钻石,朝来往男女送着飞吻,新来的列车又在倒糖果,飞艇之上,谁的香槟塔塌了,酒液滴滴答答浸下来,如同一场局部春雨。
在这乱哄哄的、麋艳的、却也冷清的热闹里,喻沛没等来下文,不由轻声问:“我以前什么?”
那人右手慢慢从左小臂间滑下来,虚虚勾过手指,络丝呈现,映着五彩缤纷的灯光,绕过哨兵外套拉链拉头及其肩颈。
向导睡着了。
迦洱弥纳
阮筝汀没再见到那只失落体。
以安被生意绊在外地,听闻两小辈平白遭受无妄之灾,遂发挥财大气粗的老板本性,给他俩各自发了个大红包压惊。
喻沛乖巧又嘴甜地收下,临走前全换成了酒水放回旅店。
包装花红柳绿,码得整整齐齐,就大咧咧摆在门厅的位置,和着原本的装潢一看,属实是有碍观瞻。
“还没付钱。”阮筝汀看着红包无所适从,这数额抵过房费都绰绰有余。
“不用付钱,”喻沛神色很淡,指指自己,“平崎港事件受害人在这里享有终身会员制,全额免费那种。”
阮筝汀有些惊异:“他是……当年那名哨兵?”
喻沛点头。
阮筝汀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近几天这人像是把他多年的茧房粗暴凿开了,哐哐往里丢东西。
两人离开平崎后,又在宇宙里流浪过47个标准时,于当晚六点整抵达迦洱弥纳星。
大抵是在飞船上睡够了,阮筝汀现下有些亢奋,一出星港就自发充当了导游的角色,连总是绕着喻沛的络丝都没了踪迹。
“迦洱弥纳”在当地语里的意思是“人鱼的鳞片”。
此地景致也确如这类美丽生物的尾鳞一般,流光溢彩,粼粼生辉,极富冲击力。
“整颗星球只有1%的地方可供居住,其他地方是海洋、雨林和终年不化的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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