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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礼物?”

“他要过二十七岁生日了,”萧越坐在沙发扶手上,手指勾着车钥匙,“设了生日宴,应该给你们家也发了请帖。”

秦段很快把甜橘子吃完,点了下头。

“行。”

“走吧。”萧越打了个响指。

刚踩着拖鞋站直,硬质布料的裤腿向下滑落。

身后传来一个低缓的声音。

秦段瞟了眼桌上的果盘,手掌在毛毛刺刺的寸头上扫过:“这橘子挺甜的。”

“什么品种?”

车钥匙叮当响,萧越转过来扫了他一眼,又扫向果盘:“你要是喜欢吃,我让他们每个季度往你们家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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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停车场内光线昏暗,刺眼的顶灯在昏暗的环境里稍显突兀,跑车通身底色为红,红色上边覆盖着抽象的、色彩斑斓的彩绘,没有具体形状,只是像被青山绿水搅得浑浊了的彩虹。

秦段冷静地下达结论:跑车显然比突兀的人造光线更突兀。

“上车。”萧越按了下车钥匙,车喇叭回应似的叫了两声。

花里胡哨的跑车顺着上坡一路开出地下停车场,驶入室外的蓝天白云中。

“我在想。”秦段拨弄了下安全带,脊背放松地靠着车椅,目光注视前方。

城市楼房高耸入云,视线向上掠去,一路跟随白云向远处浮动。

“嗯?”萧越握着方向盘,抽空看了他一眼。

秦段终于把话说完:“我在想你这车为什么没被人刮。”

如此明目张胆地停在酒店车库里,也不怕被仇富的人盯上,用石子在车身上恶狠狠地来两道。

“车库里应该没有石子。”

“指不定有人特地把石子从外面带进来。”

“谁这么无聊?”

秦段从放杂物的凹槽里摸到一颗糖,剥了糖纸放进嘴里:“不知道。可能是我?”

硬糖已经有些化了,一些黏黏的糖渍沾在糖纸上。

萧越这回明白他的意思了,想笑:“说来说去,你就是希望我的车被刮?”

舌尖一挑,将硬糖翻了个个儿:“我只是好心提醒你。”

萧越哦了声:“你要是敢刮我的车,我明天就去把你的车刮了。”

“两败俱伤有什么意思。”秦段劝他。

车内沉默了一会儿,萧越停在一个红灯前,戴着红绳的手握住方向盘滑了半圈:“糖可能已经过期了。”

“”秦段脸色一僵,舌尖也发麻,他低头翻找糖纸上的生产日期,“你怎么不早说?”

“我前面不是在计划着去把你的车刮了么?”萧越语气随意,“——是可能过期了,不是一定过期了,说不定没过期,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唬你?”

“再说了,吃颗过期糖又不会死。”

说到最后,他自己先憋不住笑了起来。

越笑越大声,身后的车辆在不耐烦地摁喇叭。

在糖纸上看到还有两个月过期,秦段绷着脸咬碎嘴里的硬糖,也不知道语气算不算得上坏,催促道:“快走啊祖宗,后边摁喇叭了。”

“谁是祖宗啊,我看你才是祖宗。”萧越边笑边踩下油门,跑车唆地蹿了出去。

路人眼前飞快地闪过一道残影,花里胡哨的红风驰电掣、穿街而过。

秦段人缘好,人脉广泛,不像萧越和周围人都处成十分熟悉的朋友,他习惯于和周围人保持一个有距离的交往。比起无话不谈的朋友,他更像许愿池,像一棵可靠的大树。

周边谁出了事都喜欢找他帮忙,谁淋了雨都求得在树下避上一避。

秦段在众人眼里没有官宦子弟的娇贵气,家庭教育将他养得很好。

谁都说他谦和有教养,说得多了他也真的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也真把自己归进了谦和的人群里。

萧越注视着路况,指尖轻敲方向盘,在上面打着节奏,鼻腔哼出不成调子的歌。

秦段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看向后视镜。

后视镜里空无一物。

事实上,他向来看不起旁人,他的谦和是他傲慢的伪装。

愚公移山难以撼动的傲慢渗入骨髓,先天优势以及后天努力使得他根本不会在意其他很多人,不是谁都能激起他的胜负欲。

只有萧越,每回遇到萧越他总是想要从他身上赢得什么。

秦段说不出来自己的嘴贱、讽刺里是不是还含有看萧越不爽的成分。

跑车来了个急刹,打断他漫游天外的思绪,秦段被安全带勒回座椅。

他脸色蓦然一变:“你是不是酒驾了?”

“?”萧越疑惑地转过头,从他稍显不自然的脸色上逐渐辨明了什么,“没啊,早上喝的酒度数很低,酒精已经代谢掉了。”

说着拉出终端面板,身体各项指数显示酒精已经代谢干净了。

秦段松了口气。

深棕色的眼睛泛起涟漪,萧越不怀好意地说:“家规小王子,没怎么喝过酒不了解这些吧?”

他扯起个笑:“寂寞嚣张邪情少爷,您倒是了解。”

“”萧越哼了声,“迟早要你也改个什么冷漠端庄痴情公子”

秦段听到了,看了他一眼。

两人对视,出乎意料地,极有默契地笑了起来。

“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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