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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供
岑漫摇对沈榆的感情同样十分复杂。
她还有一些少女情节带在身上的,毕竟大院出身,长得又水灵漂亮,小时候刁蛮骄纵,上头一群哥哥姐姐也乐意哄她。
长大了沈珏又管不了她,构成沈榆的细胞和骨肉像是早知她的脾性,避其锋芒,选择沈珏为模板遗传,便也几乎不忤逆她。
她生长的时代正值社会蓬勃发展,红歌天天在食堂里放,宣传画报和演讲几乎每周都有,因此,她虽然脾气大点,但好歹还是长成了以一位根正苗红的好青年。
雄心壮志是有的,少女立下为祖国科研事业奋斗的目标,多年后也不负众望地实现了。
这条路走得未免太顺利,故而承受意外的能力很差。
意外不多,沈珏算一个,沈榆算另一个。
她怎么都没想到,篡改志愿不是终点,不过再细想,沈榆改完志愿被她发现并质问的时候,儿子也确实没有说过哪次是最后一次。
在温遇旬家里和沈榆爆发了堪称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冲突后,她简直要气到吐血,第二天班都没上,在家里不吃不喝待了一整天。
温远速度很快,第二天便为她联系了心理医生。
不久后,她和温远出了目的地为非洲的地质勘测任务。
勘测地位置偏僻,信号很差,奈何沈榆是一根扎进心里、拔不出来的刺,就算带着骄傲的私心使得母爱没有那么纯粹,对着和感情淡漠的亡夫极像的儿子,她依旧焦虑。
温远对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孩子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很难得,你不用操心那么多,小榆是个很好的孩子,我相信他会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沙漠辽阔壮美,展现在她眼前,她从前不是没有见过,可是现下心境她无法安心,偏激的时候想“我是为他好,他为什么不听我的”,稍冷静了又想“或许是我太过逼迫”。
有时候连温远都不作他想了,也不再经常劝说,大约也是无法理解她对儿子过于旺盛的控制欲是从何而来。
然而意外不会提前告知,虽说两人前一天晚上又对孩子的教育问题产生分歧,但第二天在沙漠遇险时,漫天沙暴里,他们还是第一时间握紧了对方的手。
沙漠平时体现出一种近乎冷漠的安静,但大沙暴来临时又拼命一般嘶吼,像谁人压抑到极致的反抗。
“死亡来临的前一秒你在想什么?”
这个问题,现在他们一家四口或许都有资格说上两句。
岑漫摇想得十分简单,也不着调,她想起一次和沈榆的不愉快——“早知道就不硬逼着沈榆吃那段秋葵,不爱吃就不爱吃,又不会死”。
获救脱困后,她在温远怀里哭得像又回到了十七八岁,温远拿着水瓶,拍着她的后背,笑她哭得大声,以为她仍在害怕。
所以沈榆像沙漠般安静地言听计从时并不是对她的认可?
是极致的冷漠。
回到基地给手机充上电,岑漫摇便打开了相册,里面有个独立的文件夹。
她上下翻了翻,随意点开一段,贝斯的声音便荡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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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假结束,七天的假期让人养出足够的肥膘和懒虫,温遇旬拎着包进办公室的时候,大半的人都蔫在桌上不起来。
刚进办公室就有人叫他:“哥。”
同一间办公室十个人,温遇旬虽然年龄不是其中最大的,但专业知识和技术水平过硬,人又很拼,论文早在国际上都有名的杂志上出现过了,因此这声“哥”并非对年长者的尊称,而是对大佬的尊重。
一颗同事头从桌上升起来:“皎姐喊你去她办公室。”
温遇旬“嗯”一声,来不及坐下,隔着几步距离将手里的包“嘭”一声扔到转椅上,转身又出去了。
这声响不算大也不算小,足以唤醒几颗沉睡的心灵罢。
“……”同事有些茫然,“怎么这么大火气,我说错话了?”
温遇旬待人不冷不热的,但是相处有一段时间了,大家都知道这只是性格问题,不是针对谁,也很少见到温遇旬有对谁发过脾气。
另一个同事打个哈欠安慰他:“不是吧,放假刚回来复工谁都这样,你那是没看到早上在食堂的时候……我们科的副科长那个臭脸,头发都没梳,像个秃头兔子,笑死了。”
“也是,我昨天晚上一想到今天要上班就焦虑得不行了。”
此言一出,立马引来数人的赞成,至此话题展开,从副科长的头发聊到过年的餐食,再说身上多出的几两肥肉。
“我胖了五斤!”一位女同事惨叫,“你们知道五斤是什么概念吗!半匹马!”
“半匹马是什么……不过你好像确实看着有圆润一点哈哈,诶诶别打我!实话!”
女同事不忿道:“我听不得批评不行吗!别光说我,你就说在座各位谁没胖!”
棉袄捂出花白的膘,办公室众人面面相觑:“这倒是真的。”
“不过,”有人提出质疑,“我刚刚悄悄看了眼,旬哥好像还真没胖。”
“确实,我怎么还感觉他瘦了……”
另一位年纪稍小的女同事眼神熠熠地加入话题:“今天虽然看着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脸都是冷的,但是一走进来差点没帅死我。”
立刻有男人奇怪的攀比心冒出来作祟:“那是他今天穿了黑色的衣服!黑色显瘦!你看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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