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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的瞳孔里不知什么时候泛了笑,很轻地又应了一声。
“嗯。”
附中每年军训都固定拉去郊区的励学基地,先在学校集合,公告栏上贴出了军训的连队分配,等在操场上集合完毕,就坐大巴一队一队拉走。
早在暑假同学们就已经又是论坛又是qq群加了一大把好友,现下简直就是大型网友面基现场,同一个集团初中分部、相熟课外补习班、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的,热热闹闹地早就打成了一片。
唐念安也在这片热闹的海潮里,像是小鱼儿一样钻来钻去,谁来都能搭上两句,如鱼得水。
只不过最后总归还是晃晃悠悠地往他所在的连队后排去。
碧茵草坪,蓝天白云。
两个同款行李箱边上,男生挺拔的身影悠然站立,简单宽松的白t黑裤,额前压着白色棒球帽,干净俊秀。
像是在沸腾砂砾间的一捧清凉水钻,不觉之间吸引了好多若有似无的目光。
唐念安也在这一众目光中,忍不住多看了严子轶两眼,才两步迈到他身边,“锵锵”,把手中的盐汽水贴在了他的脸上。
严子轶看了他一眼,接过盐汽水,伸手拧开,又递回给他。
唐念安摇了摇手:“给你买的,热不热?”
严子轶看着他微微有些干燥的唇瓣,握着汽水,依然凑到他唇边。
站在他们前面的男生嚼着泡泡糖,忍不住瞥过来一眼两眼,看了他们好几次,暗自嘀咕。
这戴帽子的兄弟端着高冷范儿在这儿站这么半天,人好帅,气质好逼,他还以为是在钓妹子呢。
结果竟然凑上来了个男的?
于是唐念安在那男生自以为很隐晦的目光下,不好意思并没有地微微抬起头,就着严子轶的手抿了一口盐汽水。
柠檬清凉,碳酸涌动。
是夏天的味道。
到了励学基地,先分配整理宿舍,换好迷彩服,然后再去食堂用午饭。
宿舍挺大的,一屋子八个人,四架双人床,都贴着墙排列,中间是一片儿空地。
唐念安还是第一次看集体宿舍,新奇地要命,拽着严子轶的手说要选他上铺的床,严子轶淡声道:“嗯,别睡塌了砸到我就行。”
把唐念安气得跺脚,他又悠悠然去洗了抹布,把上下床沿、唐念安爬上床铺要踩的栏杆,都擦得干干净净。
嚼泡泡糖的男生也一个宿舍,在一旁看他们斗嘴,一边铺自己的床一边默默心道。
哦……原来帽子哥叫严子轶。
帅哥好像又不逼王了,跟他朋友在一起时,两人都跟小学鸡一样。
唐念安去宿舍门边拿扫把,路过男生的时候,男生刚好吹了一个泡泡,“噗”的一下炸开,给唐念安惊了一个小激灵,下意识望向男生,而后向他弯眼笑了下。
“你吹得好大哦~”
他从小就嘴甜,跟人打招呼都带着笑,看上去甜滋滋的。
泡泡糖炸开在嘴边,梁昕愣了下,唐念安却已经“蹬蹬”去拿了扫把开始清理地面,好像只是一句顺嘴溜,半点没放心上的样子。
梁昕舔了舔嘴唇,把泡泡糖又卷进了口中,抬眼却对上了帽子哥没什么情绪望过来的眼神。
他有些没看懂这个眼神,却想着刚才那个弯弯的笑眼,看的人心情都明媚了起来。
真是个性格好好的同学啊。
难怪帽子哥对他都不会板着脸。
他这么想着,然后礼貌地也给严子轶回了个爽朗的笑回去。
发的迷彩服摸上去有点糙,暗绿纹路的布料,外套裤子帽子俱全,质量就堪堪说得过去,鞋子倒是可以直接穿自己的。
换迷彩服的时候,一屋子的男生,都不客气地脱了自己的衣服,直接套上外套。
唐念安刚打算掀衣服,就被严子轶按住了手。
“干嘛。”他撅了噘嘴,还有点赌气。
“披外面,别空穿。”严子轶道。
“我就不。”唐念安作势又要掀衣角,纯跟他对着干。
严子轶的声音却冷了下来:“唐念安。”
宿舍里其他舍友都没忍住偷偷看他们。
梁昕咬着泡泡糖愣是把一口气憋了回去。
唐念安一个激灵。
就是,多年以来的心得告诉他,当严子轶喊他大名的时候,他最好乖一点……
“哦……”他憋屈地小声咕哝,“你凶我干嘛……穿两件不热死我啊……”
见他乖乖地在短袖内衬外披上了迷彩服,严子轶才终于软了点神色,安抚似的按了按他的脑袋,缓声道:“衣服摸上去太粗了,又没洗过,你会过敏。”
唐念安腮帮子鼓了鼓,不说话了。
午后正式开始军训。
教官们让他们按身高站好阵队,从最简单的站军姿开始,而后就是报数、看齐、稍息立正。
都是一群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小崽子,教官下手也不狠,半个多小时就整体挪到树荫下休息一会儿,对男生的要求比对女生的要求严格些。
但哪怕这样,隔壁场地还有女生喊了报告,声音弱弱地说头晕。
那边带女生阵队的教官头痛,无奈地挥了挥手:“边上休息。”
动静传到男生队列这里,教官看着他们的眼神更不善了。
唐念安从小皮肤就细嫩,小胖子一身白白软软的,林月雅一边说外婆怎么这么惯孩子、一边又忍不住在他藕节似的胳膊上又亲又捏,喜欢得不得了。
不过也确实敏感了点,太阳一晒就红,但凡哪儿磕一下,青紫起来都吓人得厉害。
他刚在宿舍里糊了满脸满脖妈妈千叮咛万嘱咐的防晒霜,现下热是热,倒没什么晒疼的感觉。
这在太阳下寡站着,还没他大夏天跟严子轶小晨他们在小公园里撒欢来得野呢。
他小声在心里嘀咕,军训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
结果,说什么来什么。
稍作休整后教官喊着口号带他们训练正步踏步,在这片小广场上反反复复踏了几个来回。
硬邦邦的水泥地,一脚跺下去脚底板都是麻的,没踏几步,唐念安就感觉后脚脖疼得要命。
他偷偷扭过身子低下脑袋一看。
“四排五号!”教官一声厉喝,“做什么小动作!不知道打报告吗!”
严子轶站在最后第六排,闻声眼帘轻抬,动作沉稳静止,只清凌凌的眼眸望向唐念安。
唐念安绝望地一闭眼,大喊:“报告!”
“说!”
“报告教官!我受伤了!”
他们的教官也开始头痛了。
夏天袜子沿口不高,刚刚好掐在踝骨上,轻轻勒了一圈,往上卷起裤脚,就露出了一截白生生的脚腕。
正常走路的时候当然没什么问题,正步一踏,袜子就被刮下去了,包不住皮肤,后脚脖在鞋帮上磨塌了一层皮,正红红肿肿地渗出血丝。
唐念安心虚,仿佛都能看见教官脸上的无语。
“还能走吗?”教官粗声粗气的,但到底不磋磨人,“从训练场南口出去,沿着路一直走就是医务室。”
天气炎热,磨破的位置不好,总不免在行动中被蹭到,愈发火辣,唐念安把袜子边卷下去不压着伤口,还想直接把鞋帮踩下去,然而林月雅给他准备的这双运动鞋很硬挺,后帮专为保护脚踝防崴伤的,根本按都按不动。
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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