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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时间还能重来,京鸿雪说什么也要回去抽自己两巴掌。
让你见钱眼开!!
他如今双手紧缚,肘肩关节麻胀难忍,被随意丢在地上,浑身酸软无力反抗。纵使药劲消了一半神清目明,如此事态下也难以抵抗这汹汹而来的命运。
沙土和微量几粒墨绿药末挂在他眼睫上,他想着该不会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鬼地方了吧。
京鸿雪半阖着双眼,努力地想要聚出来哪怕一丝力气,去挣脱这残忍的桎梏。他挣扎着欲翻过身来,来自后方突如其来的一脚让他又一次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小子不好对付,要尽快。”京鸿雪模模糊糊地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猜那是乌平,“这药用在他身上,不知道能撑多久。得叫他活着,等他醒过来就麻烦了。”
他脑子一团乱麻,那声音在四周游荡发出空空的回响,京鸿雪不敢睁眼,凭感觉识别出自己应该是被拖进了什么山洞里。
他还得装晕一阵,至少得等着乌平口中的药彻底过了效力,这两人留着他想必还有什么用处可使,虽然听着不像什么正经事。
京鸿雪用牙轻咬着口腔内的软肉,齿尖一下一下碾着,怕自己抵抗不住就这么睡过去。
真睡过去,怕不是一睁眼睛都过忘川河了。
他将头埋进土坑边,眼睛看不见,耳朵却听得愈发清晰。周围有慌乱的脚步声,踏在沙土地上发出窸窣的擦响,那应该是还活着的两个家仆。
“……快些……时辰……回……”
京鸿雪想咬牙,但没劲,他听不清那些人的说话声。不过他还能听见轻微的铁器交碰声,应该是小件的用具而非兵器。还有物体被拖动的声音,还有什么……他闻到了硝石的味道。
要放把火把他烧死?京鸿雪只能捡最离谱的可能去想,郑成意花大价钱把他骗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总不至于是叫他来玩过家家。
他面朝一侧趴了不知多久,渐渐感到暖黄的光隔着皮肉扎在自己双瞳上,他眼皮一颤,若是此时有人紧盯着他,怕是立刻就要发现他的异常。
四周好像点起了灯。
“乌先生。”郑成意游丝一般的声线回荡在这空旷的石廊中:“这份礼物,珀神大人会满意吗?”
京鸿雪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碾咬两颊的牙齿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力道,不用猜都知道,那该死的礼物除了他还能有谁。
一阵衣袍翻动的声音过去后,是乌平在说话:“凑活用着,缺了少女童子,只希望这饿久了的妖神大人赏个面子。”
礼物……破神……什么乌七八糟的,格老子的,这是拿老子作活祭呢。
京鸿雪不知道那药劲几许能过,想动动手臂看力气恢复几成还怕二人发现端倪,除去一个病得要死的废物之外还有三个人要对付,没有全盛的状态怕是连乌平一人都降不住。就在他盘算着怎么才能干掉这一行四人时,又听见那病殃殃的痨病鬼讲话了。
“咳……这病由来已久,父兄三人为我求医问药多年都不得良果。那鬼手神医玉清明,断言吾命只余半载可活,此招固然阴损……也是吾孤注一掷之选了。”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了他的絮絮:“倘若此功不成,回程怕是还要费上一番功夫。余下的事,拜托乌先生了。”
沉默良久,郑成意又添一句:“还是要多谢乌先生,为在下谋条生路。”
若不是极力忍耐,京鸿雪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拧成麻花了。
他妈的,小畜生,就应该让你死半路上!!!你他娘还敢想回程,就算死老子也得拉上你当垫背。
乌平脚尖轻提将京鸿雪踢翻了身,京鸿雪觉着自己快装不下去了。高大孔武的胡人拽着他的衣领,轻松地就将他向前拖行了好一段距离,呛了京鸿雪满嘴的土。他急促不断的呛咳声自是提醒了这石室里的每一个人他已经苏醒的事情,一瞬间没有人再说话,远处嘀咕不停的两个家仆也瞬间失了声响。
京鸿雪觉着手上的绳子被砍掉了,可是那药物还在麻痹着他的身体,京鸿雪只觉能稍微动一动胳膊腿,多跑上几步怕是都要遭殃。他的双手被人拎到头顶再一次捆了起来,随后一阵悬空之感,身体被绳子牵拉起来,他的脚尖堪堪着地,身体完全失去了支撑。
火折子点亮了石室内成排的炭火盆,将这漆黑的山洞照得通明一片,石室由八根石柱支撑起,每一根柱脚都有着形态各异的花纹,至于纹的什么,京鸿雪只能看清离自己最近的那根。
是一排甲虫。
京鸿雪看见眼前不远处一尊破败的石像,斑驳脱落的彩塑似乎诉说着那些古远的岁月。中间是一尊大像,雕刻成脚踩金乌,手持枪戟的豹头魁梧人形,左右两边各两个残破不堪的石偶,大约只有那大像一半高度,其中一个已经截去了大半截偶身。
石像前方已摆好了铺盖红布的供桌,上陈金银铜三色圆盘,最中央有一被耸高木架托起的鸟纹鎏金瓷中早已插好了立香,其中金色圆盘悉数供应在豹头巨像前。
圆盘,包括那瓷盅都空空荡荡摆在那里,而那痨病鬼正明晃晃地站着石像跟前,抓着一把短匕,在地上比划着什么。
“我这边已经备好了,先生,开始吧。”郑成意言出,令京鸿雪眉角狠狠一跳,他瞳孔紧缩,供桌有了,明显那盘子就要快装贡品了。他暂时只能斜歪着头,装出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态势来。瞪大眼睛死盯着面前有着一双浑浊绿瞳的人,乌平仍然蒙着只将眼睛露出来的布巾。
“把你脸上这该死的玩意摘了。”京鸿雪这段时间自是连口水都没捞到喝,嗓音干哑异常:“老子变鬼,也得记着宰了你们几个王八犊子。”
乌平眉瞳微动,冷哼出声,隔着一层布巾,声音一时间有些难以辩清,他指尖使出力气,掐着京鸿雪的脖子扭到一边:“若不是得要活取五脏,你以为你还能完整地吊在这?”
京鸿雪听得此言心下气极,他龇牙咧嘴的扯出一个稍显狰狞的表情来,想要多少增加点自己放狠话的气势:“妈卖批……老子定要扎烂你几个杂批的肚肠……”
实际上他气得嘴角直抽抽,这一遭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翻盘的机会,枉死于此可真是白瞎了他捂在宅子地窖下的那些个家当。这痨病鬼找了个这么邪性的神仙拜,真不怕把自己反噬了吗。
在悬吊之姿下,先前被劈伤的左肩此时更是愈加强势地开始宣告其存在。京鸿雪的呼吸明显急促了,疼痛令他变得有些急躁,他一边摩挲着捆手的麻绳,想着向上凑去能不能摸到什么漏洞令他脱离这束缚。他还偷偷摸摸搞小动作的时候,却看见乌平拎着把尖刀朝他走来。
尖刀由上而下的开始割京鸿雪身上的衣袍,他原先那件皮袄早已经被丢到不知哪去了,饶是如此他于身上也里里外外加了好多件轻薄的衣料以抵抗风沙与骤寒。乌平拉了个存血用的大铁碗摆在他脚下,尖刀缓缓下割,已经磨开了他前襟的衣裳。
此地虽为蔽日遮天的石室,到底是四处漏风。先前着上一层又一层的衣衫不觉着,此时京鸿雪的胸膛就这么赤裸裸暴露在空气中,冷风一吹激起他一身鸡皮疙瘩。
京鸿雪许久未有动作,直到乌平提着尖刀当胸刺来才终于暴起,脚尖踢向那持刀一侧的右臂,他这一下带了十成十的力道,未预料到他还能恢复体力的乌平当即丢了刀,身形一跌,失了重心向后猛退几步,撞上一方供桌,引得一片杯盘叮当声。
听得这边意外的声响,郑成意猛然一回头。观状况不对的两家仆摔了手中物件便去捉拿兵器,只是惧京鸿雪一身莫测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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