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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准备上楼的瞿思杨看到站在黑暗中,只有一束月光照耀的康达时,吓得连手里的盘子都要摔出去。

“抱歉,我吵到你了吗?”瞿思杨小声又很自责地问。

“司机说你去买礼物了,礼物呢。”康达俯视着他,本来就突出的眼睛这下就更加诡异。

瞿思杨在心底咒骂了一句,但还是乖乖把盘子放在地上,取出口袋里作为生日礼物的手表。

“我没看到满意的礼物,你不介意我把这个表作为礼物送给你们吧。”瞿思杨将表递过去。

“它值多少钱?”康达问。

瞿思杨盯着表说:“它挺新的,应该没贬多少值,价值60万左右吧。”

康达上楼,转身时瞥了他一眼,小声说:“他居然给你买这么贵的手表。”

瞿思杨听见了,或者说,康达是故意让他听见的。

每次慈父给他买礼物,康达都要这么说一句,一开始瞿思杨还会生气,但后来他就习惯了。

瞿思杨端着晚餐上楼,翻看了几眼桌上的书,往常这么晚他是能够静下心来看书学习的,但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是不自觉地回想起他在赌场的一切。

他的所见所闻,甚至他的感受,他现在全部都能清晰地复刻出来。

越这样静不下心,他越是感到疲惫,心脏和大脑像被安装了炸弹,又沉重又要担心它会炸掉。

他仰头看向洁白的天花板,妄图平静。

但实际上,他又开始想那个赌场老大和别人接吻的画面。

他当时手指伸进那个正太柔软的栗色头发里,像捧着他一样和他接吻,银色的唇钉和同样银白色的舌钉若隐若现。

打了唇钉和舌钉吻上去会不会和正常接吻是不一样的感觉。

会在一片柔软温暖里感受到短暂的冰凉吗。

瞿思杨很少见打舌钉的人,从小他的身边就站满了各种优秀的人,他们都遵循传统,循规蹈矩。

他们信仰宗教,相信宗教的一切,所以不会伤害自己的身体,会禁欲,会最大程度地克制自己的欲望。

所以瞿思杨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在现实中看到过打唇钉和舌钉的人。

他也想去打,但是如果被慈父发现了,他会死的很惨,会直接死无全尸。

瞿思杨嚼着干巴的面包,他没带果酱上来,真是高估了自己的口味。

反复做一个动作最容易走神。

就像瞿思杨现在反复咀嚼,脑海中就不自觉浮现他身上的纹身。

peeledbanana。

有趣的纹身。

还有胳膊上纹的,“ok”手势。

瞿思杨想到那个独特的纹身,那个手势是在2017年的时候在美国被一部分奇怪群体恶意解读,解读为“白色种族力量”,白人至上,黑人于是将这个手势视为对自己的侮辱。

所以他那个纹身是2017年之后纹的。

瞿思杨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高兴了一秒,随后又想,他没事揣测那个人纹身是什么时候纹的干嘛。

面包屑掉在书里,瞿思杨掸了掸,又想到他当时弹支票的声音。

以及那一句——“不会玩就别来,钱输光了还要问爸妈要。”

瞿思杨一把将书合上,把一旁的电脑拿过来放在腿上,将椅子后挪了一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看。

他点开浏览器,在搜索框输入“赌博”两个字后,又忍不住删掉。

赌博那么多种类,他要怎么搜。

瞿思杨回想了一下刚刚赌博的场景。

他和别人第一次赌是梭哈。和那个“臭小子”的赌局是他自创的规则。

梭哈他已经知道了游戏规则。

他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最后在框内输入了一个常见的棋牌赌博游戏,牌九。

牌九的游戏规则不是很难,瞿思杨默读了一边,大概在脑子里有了游戏思路。

但是如果要赌,他作为新手,肯定思路和手法都比不过老手,很容易被坑。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凌晨三点,瞿思杨眼皮逐渐昏沉,最后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康达的敲门声很响,似乎要将木门敲碎,瞿思杨被巨响吓得颤抖,电脑砸到地上。

“谁啊,门没锁,进来吧。”瞿思杨揉了揉酸胀的眼皮。

康达推门进来,“下楼吃早饭。”

又是“砰”的一声,瞿思杨差点出现应激反应。

他把地上的电脑捡起来随手放在桌上,然后去楼下洗漱吃饭。

“你昨晚到底去哪里了?那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出去鬼混了?”康达奶奶问。

“没有,就是去商场逛了一圈。”瞿思杨喝了口才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牛奶,味道怪怪的,“这是不是过期了?”

“过期一天。”

瞿思杨无语地把牛奶放下,走到水池边漱口,“我爸难道没给你们钱?”

康达端着红豆派过来,“过期一天喝了不会死人。实在忍不了你就出去吃。”

“好啊,我出去吃,给钱。”瞿思杨转过身看他们。

“等你自己的钱花完了再问我们要。”康达扶了一下眼镜,坦然地坐下边看报纸边吃饭。

瞿思杨将毛巾扔到水池里,随手拿起康达盘子里的三明治,咬住,几步迈上楼。

他把电脑和一些要用的书装进包里,又从抽屉里拿了一点现金,胡乱揣进外套口袋里,又拿了桌上的钥匙串。

最后看了一眼发型仪表无误后,他就离开这里了。

他打车去了城区的图书馆,把昨天落下的课程补回来,又把今天的课程学完,复习完。

一切都忙完,他习惯性地看了眼手腕,但现在上面已经没有手表了。

他看了眼手机,现在是十一点。

早上他吃了一整个三明治,现在就是嘴有点干,饿倒不是很饿。

瞿思杨离开图书馆,找个寄存包的地方,先把这个累赘寄存进去。

肩上顿时轻松了不少。瞿思杨把门合上,转头看了一眼那个离他遥远的街区。

鬼使神差的,瞿思杨拦下一辆出租车,“去康普顿。”

司机瞥了他一眼,好像在问:“你确定你没说错?”

“具体地址。”

瞿思杨想了一下,“随便找个街道停就行。”

窗外的风景逐渐从繁华到荒芜。

街边流浪汉和毒瘾者的数量大大增多,隔着厚厚的玻璃窗,瞿思杨也能闻到他们身上一股独特的臭味。

像是肉腐烂的味道又混杂着汗液的咸腥味。

这次瞿思杨没有戴口罩,他手背抵着嘴唇,碎发微微遮挡住视线。

“就停在这了。”司机笑着通过车内后视镜看他。

康普顿时常发生枪击事件,这个司机害怕也是正常的。

下车后,瞿思杨吸了口气,有点呼吸不畅。

街上人少,有的也是吸了毒衣衫不整倒在路边的人,瞿思杨从他们身上跨过去,一脚踩在针头上。

他盯着地上的针管和注射器看了一眼,像看见了什么病毒一样嫌恶地翻了个白眼走掉。

他朝着昨天赌场的方向走去,走进小路时,看到了墙上的血迹。

是昨天那个要找他泄欲的人的血。

血已经变得干涸暗沉了。

白天赌场人不是很多,大多数都是在赌博,不像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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